呼唤良心(二)

村民们被镇住了,一个个停下了脚步。王老实老两口又急又气,眼睁睁看着小孩被带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不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众乡亲七手八脚把王老实夫妇俩抬回家里, 老两口刚醒过来就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谁报的信,谁这么歹毒害我们呀!”王老实疯了般地又哭又叫,“老子跟他拼了,我这辈子的心血,完了,全完了……”说完,又呜呜大哭不已。

  垂首站在一边的二驹,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冷汗涔涔,脑袋嗡嗡叫着,一片空白。

  遭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王老实夫妇相继病倒了。这天,王老实竟然给二驹交待起后事来,说:“驹仔,伯可能起不来了,伯唯一的心愿,就是你日后一定得替伯查出,到底是谁害我们王家的,为我报仇啊!”说完,牙齿咬得格格响。

  二驹突感一丝恐惧侵入心间,心头阵阵发寒。此后,上面来人调查,他再也不开口,他还把那张启事烧了,又给聂长海,也就是小华华的爹,发了一封信,告知对方不要给自己寄钱寄物,算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尽管二驹想得十分周到,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天夜里,二驹躺在床上,正想着这段日子前前后后发生的事,突然房门被“轰”的一声撞开了,只见王老实一手持刀冲了进来。二驹大吃一惊,知道事情暴露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滚下床,“扑”地跪在地上,哀叫道:“伯,我该死,伯,你饶了我吧……”可此时的王老实,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叫道:“畜生,果真是你啊。就算你不是王家亲生,也不能这么歹毒害我呀。罢,既然你不认我这个伯,我要你做什么?”说完,挥刀便砍。

  二驹本能地用手一挡,顿时手臂血流如注,疼痛钻心。二驹知道今日厄运难逃,阵阵恐惧袭上心头,突然头上又被一记闷棍击中,他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那么,王老实又是怎么知道是二驹报的信呢?原来入夜时分,王老实那在乡政府供职的外甥拿了份当日的省报,急匆匆来找王老实,一进门便愤愤道:“看看吧,你那宝贝侄儿干的好事!”只见当日省报头版,赫然登着一篇文章:《大义灭亲,村娃壮举》,说的正是二驹通信儿的事,上面还有二驹歪歪扭扭的原信笔迹。王老实呆了,傻了,手脚不停地抖动着:“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啊!”王老实狂怒的心仿佛被浇上了一桶油,火直往上蹿,终于失去理智,酿成了血淋淋的一幕。

  再说二驹,迷迷糊糊从昏死之中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头上、手上缠满了绷带。他拼命回忆,终于想起昏死前的一幕,一下子余悸未消,骇然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呀!”这一叫,把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小王庄村委主任叫了进来。

二驹惊惧地望着村委主任,颤抖抖地问:“王叔,我这是在哪里?我咋会到这地方来的?”

  原来, 昨天晚上王老实打二驹时, 正巧村委主任来收提留款,这才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村委主任及时叫来村医,给二驹止血、包扎,又连夜叫车把二驹送到县医院。

  村委主任点着二驹的脑袋数落道:“你这小子哪,要不是我昨晚连夜把你送到县医院来,你还留得下这条命?唉,怎么说你呢,你这么做自然是成全了小华华他们一家,可你伯你婶也都是六十的人了,让他们以后怎么过呀?再说昨晚的事,你想过后果没有?万一你真被打死了,你伯还不一枪给崩了?你婶连失仨亲人,她还能活下去?”村委主任越说越激动,“现在好了,你没危险了,可我被连累了,为了救你,我只好把收来的提留款给你垫上了,昨晚到现在,2000多元哪,你叫我怎么向上级交待?”

  二驹听得受不了了,仿佛一下子觉得自己犯下了深重罪孽。他哭着说:“王叔,我也不知咋会做出这种事来。我该死,我真后悔啊。王叔,你回去告诉我伯,就说我当牛做马也要还他买小华华的血汗钱,我咽谷吃糠也要让他们二老过上好日子。王叔,你给我垫的医药费,以后我慢慢打工还……”

  几天后,二驹不等伤愈,便一个人偷偷跑出了医院,走投无路之下,二驹突然想起了小华华,想起了小华华的父亲聂长海,他不是在启事上许诺过,要给提供线索者酬谢 20000 元钱吗?二驹眼睛一亮:自己救了小华华,也算有恩于他们家了,如今自己遭了难,他总该帮我一把吧?退一步讲,至少他许诺过的 20000元里总该给我一些吧,有了钱,就可以把欠伯伯、欠王叔的那部分还上!

二驹决定闯省城,去找那个聂长海。

3.二驹叹:找个落脚点多难 二驹风餐露宿,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省城。站在热热闹闹的街头,满眼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二驹如入迷宫, 心里不禁发起毛来。幸亏二驹记性好,他还能记得当初寻人启事上聂长海留下的那个地址,于是他大着胆子,在街上逢人就问,问了好多人,转了好多条街,终于找到了小华华的家。

  二驹站在聂家那扇铁门前,踮起脚尖朝里望去,哇,里面好大一个院子,绿茵茵的草地上,坐落着一幢漂亮的小洋房,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红花绿柳之中,显出主人不凡的身份。二驹简直看呆了,吓得不敢叫门,他绕着围墙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摁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探出一个脑袋。二驹一看,惊喜不已,啊,是他,没错,上次来解救小华华的一伙人中,就有这个人。二驹一阵激动,嘴张了张,正要开口,不料那男人却眼一瞪:“滚,要饭也不找个地方!”

二驹看看自己, 折腾了这么多天, 浑身上下确实跟要饭的差不多。他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我是来找聂长海的。”“找我?找我干什么?”那男人疑惑地望着二驹。二驹喜出望外:“我,我就是给你写信的那个人……”

  这下轮到那男人发愣了,他睁大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二驹,半晌,问道:“你真是给我写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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