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猪贼(二)

月亮西沉了,凉风习习,丁村长又冷又怕,浑身直打寒战。他咬紧牙关,好不容易坚持到鸡叫天明,见确实没有恶狼的踪影,才慢慢地爬下松树,手握一根粗树枝,战战兢兢地跑出大森林。回到了家里,妻子见他脸发青,赶紧把他扶上床,给他熬了一碗姜汤,让他喝下发汗。

  丁村长躺在被窝里, 叫妻子去把民兵连长张大海和治保主任田里果找来,把昨晚上遇见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张大海和田里果听得心惊肉跳,又有些不可理解,大恶狼为何要留下一只猪腿?这和偷猪贼是否还有关系呢……

  为了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张大海带领十多个精干的民兵,每人背一支枪,进入了大森林,他们埋伏在那棵老松树上。张大海对大家宣布:他的冲锋枪不响,谁也不许射击。其他的狼可以消灭,为首的大恶狼不能打死,这是为了查清谁是真正的偷猪贼。

  十多个人, 抱着枪坐在树杆上, 酷热使他们汗流浃背。太阳落山后, 蚊子又成群结队 地向他们进攻,还有那黑蚂蚁,不顾死活地叮咬他们,把他们当成了唐僧肉。

  天渐渐黑下来了, 刮起了东南风。民兵们耐心地等了两小时,终于,从林外传来哼哧哼哧的猪叫声。他们的神经立即紧张起来。不一会,见一只大恶狼咬住一只大肥猪的耳朵,用毛绒绒的尾巴当鞭子,不停地抽打着大肥猪的屁股。

  大恶狼赶着大肥猪来到老松树下,和上一次一样,大恶狼扑向大肥猪,咬断猪的咽喉,撕开猪的肚子,吞噬猪的心肺。这一次大恶狼把猪肝留在了脚边。

  大恶狼吃饱后,昂起头一声长嚎,那阴森森的嚎叫声,在四下回荡,令人胆战心惊。

  很快,8只狼跑来了,一个个屁股坐地,前肢支撑着上身,像8 根木桩插在大恶狼的面前。张大海觉得时机已到,立即勾动扳机,哒哒哒……冲锋枪射出仇恨的子弹,4 只狼当即倒地,而大恶狼却叼起猪肝,一蹿三米高,四脚生风,冲出了民兵们的包围圈,朝森林外面逃去。另外的4 只狼,也很快被民兵们的枪弹击毙。

  张大海和民兵们爬下树, 向着大恶狼逃跑的方向追击。他们见地上有血迹,便跟着血迹追踪。他们追到田老汉家门前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民兵们见一副猪肝放在田老汉的屋后, 而大恶狼却不见了。大家分头寻找,终于又发现了血迹。“追下去!”张大海一声令下,民兵们又顺着狼的血迹继续搜索,很快来到一个小山坡上,在一个很隐蔽的石洞口,发现了大恶狼的尸体。这是一只母狼,浑身血污。从它肚子上每一个肿胀得像酒瓶的奶子看,正处在哺乳期。

  这时,石洞里传出沙沙沙的声响,张大海和民兵们立即卧倒,用枪瞄准洞口,准备射击。声音越来越响,慢慢地从石洞里钻出一只黄色的大公狗。民兵们仔细一瞧,都大吃一惊,这不是田老汉家养了多年的大黄吗?只见大黄两眼流着泪,两道凶狠的目光瞪着民兵们,它咧着嘴,龇着牙,一声接一声地咆哮着。这时,石洞里又钻出4只小动物,样子似狼非狼,似狗非狗。它们依偎着大黄,就像依偎在父亲的身旁,注视着母狼,发出吱吱吱的叫声,那声音很悲哀很凄凉,像是在哀悼死去的亲娘。

  张大海醒悟了,命令民兵们不要开枪。只见大黄把4 只非狼非狗的小动物叼进洞内,然后转过身来,突然用利牙撕破自己的肚子,掏出自己的心肺自残。殷红的血淌在黄土地上,大黄慢慢停止了呼吸,死在大恶狼的身旁,就像一对患难夫妻安详地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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