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文抢先说道:“建校的钱我出一大半,校名就叫‘国文小学’,学生们学的本来就是中国的文字嘛。”
王青山不屑一顾地朝赵国文看了看,说:“不是有一句话叫‘青山不老’吗?校名应该叫‘青山小学’,至于钱嘛,我出一大半。”
双方争执不下,都坚持用自己的名字作校名。
村长摆了摆手:“依我看,什么青山小学、国文小学都不要起了,建校的钱,仍由你们两家各出一半,校名嘛,就取你们两家的姓,叫‘赵王小学’或者‘王赵小学’,至于谁先谁后,抓阄解决。”
村长的这个方案一提出来,一旁的几个村干部都点了点头。谁知赵国文、王青山二人都不同意。赵国文“啪”一口吐出叼着的烟头,说:“按《百家姓》,我姓赵的排在第一,当然要在你姓王的前面。”
王青山嘴里没烟头,便吐了一口唾沫,说:“现在流行按姓氏笔划排列,你数数,我姓王的是几划,你姓赵的又是几划?”
村长一看眼前这个局势,一时也没了主意。就这样僵持了七八分钟,村长忽然站起身,对他们说:“我看这样好了:建校的资金,你们两家各出一半不变,至于校名由我来定,保证让你们满意。不满意的话,我砸锅、揭瓦,买了赔给你们。”赵国文、王青山听说,半信半疑走了。
由于赵国文、王青山两家出资,新校舍很快就建好了。这天,是为新校名揭牌的日子。一清早,整修一新的学校操场上就坐满了人,其中大多数是自发而来的,他们为孩子们以后能在这么漂亮的教室里读书感到高兴。也有一部分人是赵、王两家请来为他们捧场的,他们都把眼睛睁得溜圆,盯着那块被红绸覆盖着的校牌。
此时,赵国文、王青山分别坐在主席台的东西两侧,他们虽然还没有看到校牌,但上次村长是拍了胸脯的,两人又互相乜了对方一眼,都露出一副十分自得的神色。
九点整,揭牌仪式开始了。一挂鞭炮响过后,村长笑盈盈地来到主席台前,放大喉咙对大家说:“乡亲们,我们村的新校舍终于建成了。赵国文、王青山两位同志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他们富了不忘下一代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大家鼓掌!”
“哗——”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村长接着说:“下面,就请王青山、赵国文为新校牌揭幕。”
赵国文和王青山都微笑着站起身,来到校牌前,同时伸出手,去扯那块覆盖在上面的红绸,红绸一扯下来,两人的脸色突然大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愣住了。
原来这校牌上写的既不是“赵王小学”,也不是“王赵小学”,而是叫“根泉小学”。
“根泉是谁?”王青山首先醒过来,冲着村长怒声问道。这一问提醒了赵国文,他也冲着村长把眼一瞪:“你骗了我!”
台下,赵国文、王青山请来的那两帮人也都跟着起了哄,操场上显得一片混乱。
村长朝台下摆摆手大声喊道:“乡亲们,静一静,你们看到根泉这个名字感觉奇怪是吗?现在我告诉大家,他就是不久前因校舍倒塌而不幸去世的村小学的柳校长。”
说到这里,村长停顿了一下,操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静极了。
村长揉了揉眼睛,接着说:“三十多年前柳校长从师范学校毕业,单身一人到我们村来教书,一辈子没顾得上娶妻生子,把整个精力都给了我们村的孩子们,可是,直到今天,他不幸遇难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有几个人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国文、青山,你们都在柳校长那里学过打算盘,上过识字课,可你们知道吗?”
赵国文、王青山听到这里,脸“唰”地都红了。只见村长走到他们俩身边,说:“不知两位对这个校名可满意?”两人惭愧地点了点头说:“满意、满意。”村长握住他们的手,说:“再次谢谢你们!新校名已取得有关部门的同意,乡亲们,让我们永远记住老校长吧!”
说罢,村长转过身去,朝着“根泉小学”的校牌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台下的人见此,纷纷立起身来,一、二、三,朝着校牌齐刷刷鞠了三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