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吕牧和银花醉酒,是因为今天是他们合资经营的“牧花歌舞厅”开张。俗话说,人生三大乐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新店开张日。你说开张大喜,他俩怎能不乐?在宴庆席上,满座宾朋,纷纷向他俩庆贺敬酒,两人碍于盛情,都多喝了点。散席时已过子夜,吕牧劝银花不必回家,就在附近宾馆租房过夜算了。银花怕神保等得急,坚持回家。谁知吕牧那句含着关心与爱护的“叫你在宾馆睡”的话,竟招致一顿毒打。
“的士”把两人送到医院,吕牧经过洗创敷药,虽感周身疼痛,但筋骨未伤,倒不要紧,而要紧的是银花。银花在汽车上肚子就开始痛了,等到了医院,痛得脸变了色,冷汗直流,虽经医生急救,也无能为力:她流产了。
就在银花躺在手术车上, 从急救室徐徐推出时, 神保喊着:“银花——银花——”闯进来。他一见银花睡在手术车上,头缠纱布的吕牧跟在一旁,情知大事不好,冲上前一把推开吕牧,嚷道:“儿子要紧吗,儿子要紧吗?”医生斥道:“你是什么人,嚷什么?”神保眼一瞪:“我是她老公。”又指指银花,“她是我的老婆。”医生愤怒了:“你还有脸讲老公老婆呢!你老婆被你打流产了,险些送命,你这是犯法!”
听说妻子流产,神保好似五雷轰顶,顿时捶胸顿足;哭喊着:“完了,完了,儿子没了,苦白吃了,咋向爹交代呀!呜、呜、呜……”他顾不上再问妻子的冷暖,扭头奔出医院⋯⋯
吕牧、银花毕竟年轻,很快身体就复原了。这天晚上,银花来到吕牧的病房,坐在他床边,含情脉脉地说:“吕牧,我这几天想得很多。神保不是人,和他爹一样,以往我看在夫妻分上,一次次忍着,他却越来越不像话。我已伤透了心,我再也不想和他生活下去。我、我要和他离婚!”她顿了顿,感情冲动地接着说,“我的命很苦,父母早死,丈夫、公爹只知道要我养儿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关心我、了解我,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使我懂得了一个女人的价值。你的恩,你的情,我要报,不报就没良心。可我想来想去,没别的办法报,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一辈子……”
没等银花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吕牧像个大哥,拉住她的手,说:“银花,你别说了!”
银花见吕牧这样,说:“我知道,我不配,我是个村姑,文化又低,我这是非分之想,可我⋯⋯”她说不下去了, 含着泪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里,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她睁开眼,见枕边有一封信,抽出一看,上面写着:
银花:
我非常对不起你!我成了你感情的罪人!
我和徐萍是青梅竹马,小学中学时的同学,由于都热爱文艺,高中毕业后双双考进艺术学院。艺院毕业后,她成了省歌舞团的歌唱演员,我当上了乐队指挥,我们俩结婚了。婚后,我们曾对天发誓:海枯石烂心不变。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我骑摩托车带徐萍上山兜风,车下盘陀路时遇上阵雨,车轮打滑,车身一甩,把她摔下了山沟……
我害死了她!
自从见到你,我就像见到了再生的她。可你毕竟是你呀!我全力帮助你自强自立,好像是对她的爱情的一种延续;帮你,我就觉得是在向她赎罪!
银花,求你原谅!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哥哥吧!我们只能如此。
吕 牧
银花手捧书信,泪水汩汩而下,一步一步出了医院。到哪里去呢?再回到神保身边,已不可能,也没必要,她只是朝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