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听声,说话听音,阿P一听便知道这“百分之一百保险”的“快速生发膏”原来小兰是从她弟弟那里弄来的。当年原本应该是小兰到江西去的,身高马大的弟弟阿根怕姐姐是女流之辈,出去受人欺侮,便自告奋勇顶了她。阿根向来是义气之人,如今怎么也会去进这种假货呢?他是受骗上当还是与别人串通一气,从中渔利呢?他把假货给小兰,难道就不怕被我们识破吗?阿P自从当了干部,比过去会动脑筋多了,不过此刻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管他哩,阿P头颈一硬,对小兰说:“阿根真是昏了头。这种事情既然撞在我手里,就是自己人我也不能不管啊!”小兰一听阿 P要对弟弟动真格,“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好好好,你六亲不认,我……我就死给你看!”说完就往墙壁上撞了过去。俗话讲:“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哭哇哇。”小兰一哭,阿P 就乱套,要紧抱住小兰,百般哄劝。他眼珠一转,说:“看你急的,就是假戏也要真做嘛,否则叫我怎么去遮人耳目?至于怎么处理,我瞎子吃馄饨——肚里有数。”阿兰听了,这才破涕为笑:“你这个死木瓜,这回总算开了窍。”
阿P真的“开了窍”?没有,只不过天长日久,他也学会了一点应付小兰的办法。第二天,他把小兰特地为他买来遮丑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就约了办公室的小张一起到阿根店里去查假货了。阿根见姐夫这么早就到店里来,赶紧出门迎接,满脸堆笑地问:“姐夫,有啥事?”阿P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两只眼睛直盯着他,说:“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将假货交出来,争取从轻处理,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阿根听得莫名其妙:“姐夫,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有什么可坦白的?”“那好,”阿 P 眼一瞪,“我给你机会你不要,我们自己动手了。”说完,他便和小张两个人认真检查起来。
这边阿P的检查刚开始,那边小兰就得了风声,她心里气啊:你明明说是假戏真做,私下了了不就是了?现在一本正经去查假货,还谈什么“遮人耳目”?她赶紧向单位请假,赶了过来。阿根一见小兰,拦住她委屈地说:“姐姐,姐夫这样做算什么意思?他一定要我坦白,交出假货,我看十有八九是有人想陷害我。”
这时候, 店门外已经围上来不少人, 小兰一肚皮的气, 当众又不好发足。她瞥一眼阿P,见他和小张正查得满头大汗,头上那顶帽子此刻似乎特别显眼。小兰鼻子里“哼”一声,悄悄对阿根说:“别怕,有我在,看他敢对你怎么样,不就是一瓶生发膏嘛!”“什么生发膏?”阿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兰说:“不就是那天你给我的那瓶快速生发膏吗?用过了,假的!”
天哪,阿根一拍脑门,哈哈大笑起来:“姐姐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们这回可是拎错秤纽啦!这是我托朋友从外地觅来的假药,是给姐夫做样品的。他对我说过,要打假首先要识假,叫我帮他去觅假,钱也是姐夫给我的。我又不知道姐夫在脱发,那天谁叫你没等我把话说完,抢了瓶子就骑车飞了!”
阿根一番话,阿P听得一清二楚,他恍然大悟,笑嘻嘻地走到阿根面前,“呼”地把帽子摘了下来,立刻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出现在大家面前,围在店门口的人都“轰”一声笑出声来。阿P 拍拍阿根的肩膀,说:“错怪你了,请你原谅。以后有我这个光头做样品,那些假货就不敢再到我们城里来了。这顶帽子我看也不用再戴了。”阿 P 边说边朝小兰眨眼睛,只见小兰低下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