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从来都很大方的夕,觉得脸上有点红,好像女孩看穿了他故意慢跑的秘密似的。
那么,你赢了,说吧,让我做件什么事?
“你要答应我,”女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从今往后每年花开得最好的那一天,你都要到这里来看我,陪我玩,不管我变成什么样。”
哦……一年以后啊,夕想,也是,城里的小姑娘,住得又远,功课又紧,不能随心所欲地出来玩。
可是,不管变成什么样,又是什么意思呢?
“好吧,我答应你,可是……”
“那么再见了,后会有期。”还没等夕说完,女孩就不见了,她刚才站着的地方只剩下清凉的月光。
第二天,夕把花海里遇到奇怪女孩的事说给小卉,小卉撇撇嘴:“瞎说,我才不信你呢,城里的女孩就是来玩也不会一个人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我奶奶说了,那片野花年头儿可长了,里面有花妖,小心被花妖捉了去把你当肥料。”
夕还想辩驳,小卉赌气似的,扭脸走开了。
她才不是害人的花妖,要是,也是个花仙子,夕在心里想。
人的一生会许下多少誓言? 那些关乎明天的约定,当分秒朝夕累积成岁月的苍茫,又有多少将随风散去?
一年过去了。
村子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公路通了车,工厂也建了起来,夕的哥哥姐姐都准备到厂子里去做工。村里人个个高兴,日子是会越来越好的。可是这一切,对夕来说,都不必放在心上。没人知道,他守着一个奇妙的誓言,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从第一朵花开的那一天开始,夕每天都去花海里瞧瞧,女孩说了,等到花开得最好的那一天,她就回来了。
以前,夕还从未这样在意地看过花的成长,看她们从一个娇小纤细的花苞,一点点长大,盛开。从像婴儿一样轻轻地呼吸,到可以冲着太阳热情地微笑。每一朵花都像一个人,都像那个和他约定的奇妙女孩。夕看着她们长大。
这天,夕早早从学校赶来,带着他做的最好的一个风筝。老远就看见大树下站着一个女孩。是她吗?只一年,她似乎长大了不少,城里的女孩子,长大的都要快些吧,夕在心里胡思乱想着,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
这就是风筝吗?女孩问。就好像上次见面只是三天前。
她的声音安静了许多,笑容有些憔悴(qiáocuì),可眼睛还是那样的明亮。
风筝很争气,飞得高高的,夕手把手地教女孩。女孩就像每个第一次放风筝的人一样,对手上要使出的力气,完全没有料想到,稍微一松劲儿,就有股力量要把风筝抢走似的。
“风的力气真大啊。”女孩感叹着。
天黑下去的时候,夕只好收起风筝。两个人都不想就这么道别,夕又提议,我们再赛一次跑吧,你不在的时候我可练习来着。
不想跑,就走走吧。女孩说。
于是他们就肩并着肩,走到花海里面。
奇怪,花朵们似乎自动分开了一条路,夕很吃惊,难道是自己长高了?记得上次净是打到脸上的叶子和花茎啊。走进深深的花海里,女孩突然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夕惊异无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