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常一个人吗?”
女孩没有回答,应该是默认吧,夕想。
喜欢看蚂蚁搬家的,都是些寂寞的小孩,就像夕,经常一个人玩,一个人看蚂蚁搬家,一个人放风筝,一个人在花海里跑……说不上来,夕忽然对眼前的女孩有了种奇妙的亲近感。
“要不,我们玩过家家吧。”女孩没有一个不喜欢这游戏的。夕有时会被隔壁的小卉(huì)拉过去参加,小卉说,过家家怎么能没有“爸爸”?可是男孩子们都觉得和女孩子玩过家家很没面子,不过毕竟和女孩玩的时间很少,夕乐于配合一下,让小卉高兴。他只要说上几句,“我回来了”“我要吃了”“这窝窝头味道真不错呀”,就行啦。
虽说不是自己喜欢的游戏,为了让眼前这个女孩高兴,他觉得偶然勉强一下也没关系。
女孩惊讶地看着夕用泥土掺着花瓣揉了些窝头馒头形状的泥团,放在大片的叶子上。
“他妈,我回来了,那就吃饭吧。”夕压低嗓门说。
女孩咯咯笑起来。
“说话呀,该你了。”
“说什么?”
“你就说,他爸,窝窝头在这儿呢,趁热吃吧。”
“他爸,窝窝头在这儿呢,趁热吃吧。”女孩使劲忍住笑。
夕抓着花瓣泥窝头,吧唧(bā·ji)着嘴,
吃得很香的样子。还不停地说,嗯,好吃,真好吃啊。
女孩问:“怎么好吃呢?”
这个台词,小卉以前倒没说过。
夕想了想,说:“比我妈做得还好吃。”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不知不觉,天都擦黑儿了。晚风泛着凉意,花海在风中荡起一排排浪花,沙沙的响声,反而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我们来比赛好不好?”女孩腾地站起来。
“比什么呢?”夕问。
咱俩来赛跑,看谁先穿过花海。
夕笑了,心想谁会赢这还用问吗。
输了的人要答应做一件事。女孩说。
没问题。夕爽快地答应了。
女孩来喊一二三,刚喊到二就嗖地跑了出去,不许赖皮呀,夕叫着赶忙跟上。
所谓的花海就是野地里的一大片花,怎么长起来的谁都说不清,反正自夕记事的时候,这里的花就已经茂盛如一汪小海。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这花叫什么,红红的,开得碗大,花茎比五六岁的孩子都高。村里人都叫这里花海子。
夕经常来玩,但深处并没有进去过。此时,夕不住地挥舞着手臂,可高高的带着刺的叶子还是打在夕的脸上,脚下也一深一浅的。那女孩呢?不怕吗?夕使劲撇头去看,若隐若现地,还能看到她的身影,像个什么呢?反正不像人呢!
跑得真快,真熟,仿佛都在这里跑过多少趟了似的。夕有点担心自己会输掉比赛。如果输了,那会多难为情!夕捉摸着,倒并不担心,反而有点甜蜜的意思,似乎无论为这个女孩做点什么,都是乐意的。想到这,他倒是有点愿意输掉比赛了,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总算跑出了花海,夕大口喘着粗气。一下子蹲坐在地上,脸上还有点疼。可是,奇怪啊,女孩呢? 背后是刚刚恢复了平静的花海,远处是清清荡荡的土坡,再远处就是冒着炊烟的村子了,很多人家点起了灯,像落在地上的星星。不早了,夕使劲地四处寻找着,可别跑丢了,那么个仙子似的小女孩,她爸爸妈妈会不会着急?
突然,夕被一双凉凉的小手捂住了眼睛,然后便是一阵清亮亮的笑声。
你输了你输了!
夕松了一口气,也没在意,女孩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身后了呢?
你跑得可真快啊,夕佩服地说道。
女孩背着手,得意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