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有许多世界之最。它不仅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高原,而且是世界地质历史上最年轻的高原。假如用人的一生作比喻,它还处在婴儿期。在这片神秘的处女地上,既有绵延千里的冰峰雪岭,又有坦荡开阔的谷地;既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又有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既有繁星点点的湖泊,又有一泻千里的江河。这片壮丽神奇的土地,是怎样从海洋中拔“海”而起的呢?
青藏高原是如此年轻。如果把它脱离海洋的大约四千万年与地球年龄的四十六亿年相比,仅仅是一百一十五分之一。假如只考虑最近强烈隆升的二三百万年,则只有地球年龄的一千五百分之一。好像一年之中,它一直沉睡在茫茫无际的汪洋大海之中,在一年的最后几天,才突然苏醒过来,及至除夕的最后几小时,猛然崛起成为地球之巅。
高原地区的强烈隆升是从三百至二百万年前开始的。这段时间里,究竟上升了多高呢?在希夏邦马峰北坡海拔四千多米的吉隆盆地是迄今世界上发现三趾马动物群化石海拔最高点之一。与我国北方的三趾马动物群化石点进行比较,假如不考虑其他一些地壳运动因素,粗略估计,自上新世以来,吉隆盆地上升了三千米左右。这个上升高度也符合用其他手段换算的高度。譬如希夏邦马峰北坡的高山栎化石出现在海拔五千七百多米的山坡上,而现在高山栎却只生长在二千五百到三千一百米的地方。由此推算喜马拉雅山主脉自上新世以来上升幅度可能是在三千米左右。因此,许多人认为,在二三百万年里,高原面从平均海拔一千米上升到四千七百米,上升了三千五百米至四千米,形成当之无愧的“世界屋脊”。
根据现有的了解,青藏高原的抬升过程既不是匀速的运动,也不是一次性的猛增,而是经历了几个不同的上升阶段。每次上升都使高原地貌形态得以演进。
高原第一次的强烈上升,发生在早更新世时期,至距今二百万年前,平均上升了一千米左右,高原面平均海拔为两千米。其结果是原始高原地貌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高原边缘河流切割作用加强,河流流向发生变化,一些古湖被切割变干,外流水系的主要河道基本形成。
高原第二次强烈隆升发生在中更新世,到距今约一百万年前,高原面的平均高度达三千米左右,同时高原的自然环境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新的断裂活动不断产生;旧断裂得以复发;高山深谷地貌形成;以往的环流形势被打乱,广大地区气候从温暖湿润转为寒冷干旱,各地域间的差异明显增大。
高原第三次强烈隆升发生在晚更新世,这期间又升高了约一千米。约在一万年前,高原面的平均高度已达到了四千米左右,一些大山岭超过了六千米。这次抬升使高原内部的气候更加寒冷干燥。高原边缘受到强烈切割。此时,已有人类出现。在定日热久乡河流阶地上发现的旧石器晚期的石片、刮削器、尖状器等已成为古人类生活谋生的工具,他们群居在一起,靠捕猎和采摘野果为生。
地质历史进入全新世(距今一万年前),高原抬升的速度更快了,它以平均每年七厘米的速度,上升了约七百米,使高原面的平均高度达到现在的四千七百米,成为当今的“世界屋脊”。
高原的强烈隆升,对亚洲东部的自然地理环境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高原大地形的动力作用和热力作用改变了周围地区大气环流的形势。气象学家研究得知,夏季,高原的存在诱发了西南季风,使我国东部的夏季风能长驱北上,给广大地区带来充沛的降水;冬季,高原的存在产生了西伯利亚高压,强大的冷空气又足以席卷南部广大地区。如果我们把高原与其周围低地相比较,便可以看出它们的显著差别。高原南部的印度阿萨姆平原为热带雨林地带,而高原北部却是极端干旱的温带荒漠;高原东缘与亚热带湿润的常绿阔叶林地带相接;其西侧毗连着亚热带半干旱的森林草原和灌丛草原地带。青藏高原恰恰处在这南北迥异、东西悬殊的“十字街头”上。高原强烈隆升的结果,使气候愈来愈寒冷干燥,愈往中心地区,愈明显。由隆升前的茂密的森林过渡到今天的高寒荒漠。相比之下,高原东南边缘变化最小,至今仍然保存着温暖湿润的森林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