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盲人,在盲人工厂工作。每天早晨,我就靠手里的拐杖,一边探路,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路。
去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我刚出门,忽然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阿姨,你早!你在盲人工厂工作吧,我送你上班去!”从那天起,秦扶明这小男孩天天来送我到工厂,从来没有间断过。
有一天我休息,秦扶明高兴地来告诉我:“阿姨,那天我在电车上,听见两位医学院的伯伯聊天,他们正在研究给盲人用的眼镜。我请他们帮助你,今天就带你上他们那儿去配眼镜。”既然可爱的扶明这样说,我就跟他上医学院去了。医学院的王教授对我的眼睛、耳朵进行了检查,视神经全坏了,任何恢复视觉功能的希望都不存在;而我的耳朵却鼓膜完整,听觉反应灵敏。
过一会儿,医学院的李教授给我的鼻梁上架上一副奇特的眼镜,它的眼镜脚不是架在耳朵上,而是贴紧在我耳朵后面靠近鼓膜的地方。
我试探着迈开脚步,小心地、缓慢地向前走了几步。耳朵里听到一些极为轻微的响声。再继续向前走,忽然感到声音有些异样,脚下碰到了一棵矮树,我马上被扶明搀住了。王教授说:“老师傅,你记住,这是树木的回声。”又走了一段路,我感觉听到一种很清脆的声音,不觉停住了……渐渐我体会到了,不同的物体会给我一种不同的回声,而且我很快记住了各种不同物体的不同回声。
我甚至能分辨大人与小孩的回声,小汽车与大卡车的回声,因此没有多久,我就能比较自由、比较大胆地往前走了。这种眼镜是科学家们从蝙蝠获得的启示制成的。它能像蝙蝠一样发出超声波,而且还能接收超声波的回声,所以戴上它就可以“以听代看”了。
回家时,扶明又说:
“阿姨,我送你回家吧!”我说:“不用了,孩子,我不是已经有了这副奇特的眼镜了吗,我可以自己走回家去了。”
可是扶明坚持说,我是第一次戴着这副眼镜,他还不大放心。等我戴熟悉了,就可以不再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