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博士和熊的传说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几乎全城的人都拥向了麦克琴拳击场,把这座能容纳万人的圆形建筑物挤得水泄不通,就连楼下的售票处和休息室里也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等候许久,巴拉塔利终于站在观众面前了。他身材高大,背驼,全身长着黑毛,头上长发披肩,额头上的长发几乎遮住了他的脸部。表情迟钝,呆呆地望着台下,与其说他是个人,不如说他是个人样的熊更为确切。

近台的一位瘦弱的妇女,“哎”地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被医务人员抬了出去。拳击赛开始了。巴拉塔利的拳击虽然显得有些笨拙,但每一下却是那样有力,第一场比赛他得胜了。

在第二场比赛中,巴拉塔利在对手的“杀手锏”——左直拳下倒下了。当裁判员数到“九”的时候,猛听得观众中有一声轻而尖厉的叫声:“斯坦纳金!”巴拉塔利蓦地醒来,像没有受过任何打击一样,跳下台去,大叫一声:“妈妈!”他俩拥抱在一起了。

世界上只有一颗母亲的心,才能从上万的人群中认出被改了名的兽样的人是他的儿子。也只有一颗纯真的儿子的心,才能从昏迷中听出母亲的一声轻轻呼唤。

斯坦纳金听到有人说:“上台去!国家的任务和我的实验都没有结束呢。”他发出雷鸣似的吼声:“残忍的畜生!”说着向克雷博士打去。全场秩序大乱,发生了一场惨案。

这是件轰动世界的新闻,记者经过各方面的仔细调查,才略见端倪。

这还得从克雷博士在前年应《生物进化》杂志特约,撰写一篇题为《人类进化历史的新探讨——兼论与寒带白颈熊的血缘关系》的论文说起。克雷博士在这篇论文中提出人类的祖先是生活在寒带的白颈熊,它性格温柔,易于驯服,而力大无穷,好斗,可以按人的意志行动。这篇旷古奇闻的论文,经科学院审查未置可否,但却引起了国防部战略理论研究处的注意。莱塞可夫大将召见了克雷博士,同他谈了关于熊的体力发展的普遍推广问题(返祖)、关于人的智力发展的限制问题、关于世界的统一问题、关于实验问题、关于报酬问题等五方面的问题。以后克雷博士就积极行动了。他从奥斯顿工学院物色了将在本届毕业的优等生斯坦纳金,又在伊尔斯动物园里找来了那头叫做“大力士”的黑熊,以后,便在圣路易的古堡里进行了可怕的实验,使斯坦纳金与黑熊“大力士”合二为一了。也就是说,斯坦纳金变成了毛发披面、目光炯炯、似人而熊、似熊而人的人。克雷博士带他来此参加世界拳击赛。斯坦纳金在比赛台上认出了他的母亲,结果发生了这场拳击场惨案。克雷博士也被斯坦纳金击伤。

斯坦纳金在击伤了克雷博士以后,因身负重伤被送进了国家医院。据闻,斯坦纳金经过输血抢救,已脱离危险期,医院对其严重的骨折,正在进行有效的治疗。人们得悉:斯坦纳金经输入人血后,全身的黑色长毛已经脱落,其驼背也日见恢复,现在看来,他已经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克雷博士伤势很重,处于昏迷状态。在昏迷中,时发呓语,人们不能尽知其意:“⋯⋯统一世界的初步实验失败了⋯⋯” “⋯⋯人类智能的发展与感情的联系是不可征服的⋯⋯” “⋯⋯自然规律不可违反⋯⋯” “⋯⋯人不是熊⋯⋯”

有人认为其梦呓有着深刻的含义,“是经过一番实验后得出的教训”,有人认为“梦呓就是梦呓,什么道理也没有”。但有人却说,“他的呓语比他的论文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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