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布拉德雷没有观测到恒星周年视差,但光行差已经可以做为地球运动的有力证据了。罗马教廷见大势己去,决定将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解禁。布拉德雷还利用光行差重新测算了光速,发现丹麦天文学家罗伊默当年通过木星卫星蚀测算的光速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恒星周年视差实在是太微小了,布拉德雷之后,天文望远镜又经过了100年的发展,才终于到了可以观测到恒星周年视差的水平。大约在1834年左右,3组天文学家在各自的天文台发现了它。而距离哥白尼《天体运行论》的出版已经过了将近300年。
科学总是对的吗?
几百年间,无数科学家怀疑过日心说的正确性,而另一方面,那些一直被我们认为是为真理而献身,勇于支持日心说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却抱着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布鲁诺就是个例子。在从前的教科书中,布鲁诺一直被当作是为真理殒身的典型。甚至在中学语文课本中,也有一篇描述布鲁诺因支持日心说被宗教裁判所烧死的文章。但历史事实却是,布鲁诺根本就不懂科学!布鲁诺所信奉的是一个名叫“赫尔墨斯法术传统”的古典哲学,该哲学思想可以上溯到古希腊时期。这一哲学思想最大的特点就是太阳崇拜。当布鲁诺读到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之后,理所当然地认为哥白尼的日心说正好符合了他的哲学思想。而当布鲁诺被宗教裁判所关押并审判的时候,宗教裁判所也只是对布鲁诺的异端哲学思想进行审讯,绝少提及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并最终由于布鲁诺始终不愿放弃他的哲学思想而将他烧死。
于是,我们看到了如此有趣的现象:科学家们由于各种科学上的理由而不肯轻易接受哥白尼的日心说,不懂科学的布鲁诺却由于科学之外的原因而接受了日心说,并最终被后人塑造成“真理的殉道者”。那么,我们该如何评判那些不肯接受日心说的科学家呢?
我们知道,我们谈论日心说和地心说哪个更为正确,完全是站在当今科学技术发展水平的基础之上的。而在几百年前,面对着哥白尼粗糙的日心说和两个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关键问题,科学家们当然有理由提出质疑。要知道,第谷和卡西尼也都是鼎鼎有名的大科学家。科学研究讲的是证据,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条件下人们没有理由轻易接受一个日后可能被证明是正确的理论。
如果类比一下的话,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当今人类认识宇宙的理论基础,而一些与相对论不同的理论体系则往往被我们斥责为荒谬。但假如有天,相对论被某个更加切合宇宙实际的理论体系所取代,未来的人们有资格指责现在拥护相对论的科学家都是“阻碍科学进步”吗?当然不能。严重点说,我们今天所相信的一切,都有可能在明天被证明是错误的。而科学研究的意义就在于,逐渐揭示出与实验观察更为吻合的理论,即使这些理论永远都无法达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