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简 尤莱恩
从前,有一个名叫汤姆的小男孩沿着一条曲折遥迢的道路去寻找他的未来。茫茫征途炎炎烈日,在一个荒野的十字路口,他看见了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
他想:“我要在那里小憩一会儿想想我的出路,虽然我的前程好坏未卜,但它肯定就在我的前面。”
想到这儿,男孩欢欣地朝树走去,可是直到近前他才发现树荫已被一位酣睡的老人占据了。汤姆是个有教养的孩子,他静悄悄地坐在一旁等候着老人醒来分给他一片阴凉。
老人终于睁开了双眼并用和善的眼神示意他靠近树荫,虽然这时已是夕阳西下,夜色低沉,但汤姆没有抱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路就在前方,而老人的出路已落在身后。
“我在寻找我的出路,老人家。”汤姆说,“您能告诉我我前面哪条路是最好的吗?”
老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又由近及远地望了望伸向远方的道路,最后摇摇头对汤姆说:“我的眼力不行了,我曾经能看见散步的风哩。
“那么,老爷爷,”汤姆继续说,“也许您能听见美妙的世界位于哪条路上吧?”
老人把头侧向一边听了听,然后又侧向另一边听了听,最后摇摇头说:“我的听力也很差了,我曾经听得见私语的草哩。”
汤姆坐下来,想了好一会儿。“老人家,他又说道,“您知道一个我能去的地方吗?一个能找到我的出路的地方?
“我认为时游是最好的地方。”说着,老人吱吱嘎嘎地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消失在树的背影里。汤姆是个有教养的孩子,他没有尾随其后纠缠不休,而是在树下安顿了一宿。
当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天空中冉冉向他走来时,汤姆像听到了一声远方的呼唤随即站起身来。
他在十字路口上选择了一条他希望能通往时游的道路。
汤姆跋涉了很多日子,经历了许多事情。他上山挖金,下海掏珠,爬山钻洞,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他阅历大千世界,尝尽人间甘苦,但他仍然执著地寻觅着时游。
然而,他终于把时游撤在脑后。他在自家的房子周围种起了粮食,种出了一个世界。
即使当他想起时游,那也不过像是童年时读过的一段神话,从来没有因此而搅乱过他宁静的心境。
只是有那么一天,当孙子们和年迈的他一起坐在壁炉前问起那广阔而又神奇的世界时,老汤姆这才提起他那一段不平凡的生活。
“是的,”他说,“年轻时我周游过世界,为着寻找某件东西,寻找什么现在已记不起了。一些东西找到了还有一些没有找着。可重要的是我年轻时游历过一番。”
突然他停住了,因为一段缥缈的记忆闪耀在他的脑海。“年轻时游历过一番。”时游!那位老人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吗?发现存在于寻觅之中?老汤姆的嘴张了几下欲言又止。
几天以后,老汤姆正倚坐在老树下,突然一位少年带着仆仆风尘走了过来。
“老人家,”少年说,“我在寻找我的出路,您能告诉我应该走哪条路吗?”
老汤姆背靠着大树凝视了一下天空,云彩正迅速地从他的头顶飞过。“当然,时游是我知道的最好地方。”他回答。他知道这位少年也许要许多年以后才会悟出这个答案,经历许多艰难而又美好的日子。
然后他闭上眼睛安详地睡着了。
(梁衍军摘自《镜子里的自己》人民日报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