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韦特先生特别兴奋。
“我说得很对。”他咯咯一笑,“你不能否认,今天晚上,你的出现挽救了两位荒唐的年轻人,他们两个都一心想把头伸进绞索里。
“是吗?”奎因先生说,“当然不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就已经发生的事而言,未必如此,”思韦特先生表示同意,“不过也许如此。这很难说,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瞬间,当时德怀顿夫人说“我杀了他。”
“我与你意见大致相同。”奎因先生说。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那天晚上,上校大概是第二十次这样断言了。
“发生了吗?”奎因先生说。上校盯着他,说:“真该死,今晚发生了。
“你们别忘了,”思韦特先生向后仰着,抿着波尔多葡萄酒,插嘴道,“德怀顿夫人了不起,很了不起,可是她还是犯了一个错。她不该草草地下结论说她丈夫是用枪打死的。同样,德朗瓦仅仅因为看见那把匕首摆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就傻乎乎地想当然地认为他是被刀刺死的。
德怀顿夫人随身把刀带下来,只不过是巧合。
是吗?”奎因先生问。
“假设,他们只是承认他们杀死德怀顿爵土,而不具体说明如何杀死的,”思韦特先生继续说下去,“结果会是怎样的呢?”奎因先生古怪地一笑,说:“我们可能会相信他们。
“整个事情完全像一部小说。上校说。“也许,他们就是从小说里学到的方法。”奎因先生说。
“大概,”思韦特先生赞同他的看法,“一个人读过的东西会以最奇特的方式在他身上应验。”他看了看奎因先生,“当然,”他说,“从开始,座钟看来就确实令人怀疑。千万别忘了,把钟或表的指针往前或往后拨,该是多么容易的事!
奎因先生点点头,重复最后的几个词。“往前,”他停了停又说,“往后。
“钟的指针往前拨动了,””思韦特先生说,“我们已经知道了这点。
思韦特先生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说,”他缓缓地说,“有人把表针往后拨了?可那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可能的。”
“不是不可能的。”奎因先生喃喃地说。
“这—这就很荒唐了。那对谁会有好处呢?”
“我想,那只会对当时有不在现场证据的某个人有好处。”
“老天!”上校喊道,“那时,年轻的德朗瓦说他正和猎场看守人交谈。
“他非常明确地告诉了我们这点。”思韦特先生说。
他们面面相觑。一个个事实转来转去,不时地显出意料不到的新面孔。这个万花简的中央是奎因先生黝黑、微笑的面容。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梅罗斯开口说道,“在那种情况下。”
思韦特先生非常机灵,替他说完了那句话。“事情就全倒过来了。骗局是一样的,可骗局只对贴身男仆不利呀。噢,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们两人为何又都承认自己杀了人呢!
“是呀,”奎因先生说,“直到那个时候你们难道还不怀疑他们是凶杀嫌疑吗?
那两个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会是聪明些的做法。”思特先生缓缓说道,“那会是相当聪明的做法。再者,我也在思考另外一件事。男管家说他七点钟进入房间关窗户,那么他肯定原以为窗户开着。”
“德朗瓦正是从窗户爬进去的,”奎因先生说,“他一下砸死了德怀顿爵士,然后他与她一起伪造了现场。
他看了一眼思韦特先生,鼓励他把当时的情形重新描述一下。于是,思韦特先生支支吾吾地讲述起来:“他们摔坏了座钟,把它侧放在桌上。是的,他们拨了表针,把表也摔坏了。然后,他从窗户跳出去,她接着把它关严门上。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嫌麻烦拨表摔表呢?为什么不只是把钟的指针往后拨一下就算完事呢?”
钟始终有些太明显了,”奎因先生说,“任何人都会识破如此显而易见的一种布置的。”
“可是,手表的介入确实太牵强了。我们想到那只表,纯属偶然。
是德怀顿夫人的建议,请记住。,噢,不,”奎因先生说
思韦特先生出神地注视着他
“而且,你知道,”奎因先生柔声说道,“不大可能忽略手表的一个人会是贴身男仆。这贴身男仆比任何人都清楚装在他们主人口袋里的东西。如果德朗瓦拨了钟的指针,男仆也会拨动表针。他们这两位痴情男女其实并不了解人性的秘密。他们与思韦特先生不一样。
思韦特先生摇了摇头。
我完全错了,”他谦卑地小声咕哝道,“我原以为你是来拯救他们的。
“我是的,”奎因先生说,噢!不是拯救他们两位,而是其他人。也许你没有留意夫人的贴身女仆?她没有穿蓝缎子衣服,也没有在某场戏中扮演角色。可她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而且我觉得她非常爱詹宁斯那个人。我想你们两人中间有一个能够挽救她的心上人免去绞刑。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梅罗斯上校呆呆地说。
奎因先生笑了:“思韦特先生有。
我?”思韦特先生感到惊讶。奎因先生接着说:“你掌握着一个证据可以证明那块手表不是在德怀顿爵士的口袋里碰坏的。如果不打开表盖,不可能把那样的一块表弄碎的。试一试就知道了。有人把手表掏出来,打开表盖,调慢表针,摔碎玻璃表盘,然后合上表盖,放回到死者的口袋里。他们谁也没注意失去了小块玻璃。
噢!”思韦特先生恍然大悟,他连忙把手伸入自己的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块弧形玻璃。
此时此刻,他感到非常得意。
“就凭这个,”思韦特先生用自命不凡的口气说道,“我将把一个人从死亡边缘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