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里了吗?”
“我想是的。”
“那是什么时间?
“将近六点半。”
梅罗斯上校说:“就这样吧,谢谢你。请你通知那个男仆,过来见我。
詹宁斯听到传唤马上就来了。
思韦特先生想,如果这个人能保证不被人发觉,他会轻而易举地谋害自己的主人。
他急不可待地听那人对梅罗斯上校的问题如何作答。不过那人的讲述似乎相当简单、直率。他为他的主人拎来一双软皮便鞋拿走了那双粗皮鞋。

那之后你做了些什么,詹宁斯?
我回到了管事房里。”
“你什么时候离开你的主人的?
肯定是刚过六点一刻。
六点半你在哪里?”
在管事房里。
梅罗斯上校点点头打发走了那个男仆,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柯蒂斯。
一点没错,我调查过了。从六点二十左右到七点钟,他都在管事房里。
那么说他就是来为主人送鞋的。”警督有些懊丧地说,“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用意了。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
有人在敲门。
“进来。”上校说。
一个看起来惊恐不安的夫人的贴身婢女出现在门口。
夫人听说梅罗斯上校在这里,她想见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梅罗斯上校说,“我这就来。你能领我去吗?”
然而,突然有一只手将婢女推到一边。此时站在门口的是德怀顿夫人。
她身穿紧身的老式女礼服,裸着双臂。她宛如意大利早期油画里的圣母玛利亚。
梅罗斯上校急忙跨上一步。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等一等,德怀顿夫人。”梅罗斯伸出一只胳膊环着她的腰扶住她。他带她穿过大厅进入一个小候见室,室内墙上挂着褪了色的丝质壁毯。奎因和思韦特跟了进来,她一下子陷入低矮的小沙发里,她的头倚在靠垫上,双目紧闭。三个男人注视着她。忽然她睁开眼睛,坐起来,非常镇静地说:“我杀了他。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我杀了他!”
刹那间令人难堪的沉默。思韦特先生的心跳都停止了。
“德怀顿夫人。”梅罗斯说,
“您受的刺激太大了,您神经紧张。
我认为您并不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会收回自己的话吗?虽然还有时间。
我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是我开枪打死了他。
她手里一直握着的那本书“叭哒”掉在地板上。书里有一把裁纸刀,形如一把用宝石装饰刀柄的匕首。思韦特先生动作呆板地捡起裁纸刀,放到桌子上。他一边那样做一边暗想:那是一件危险的工具,它可以用来杀人的。
你们将把我怎么样呢?逮捕我?把我带走?”
梅罗斯上校感觉到自己的话音很不轻松。
“您告诉我的情况很严重,德怀顿夫人。我必须请您先回自己的房间,直到我做出些安排。
她点点头站起身来。
她向门口转过身去,这时奎因先生问道:“您把那支手枪怎么处理了,德怀顿夫人?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颤动:“我,我把它丢在房间的地板上了。不,我想我把它扔出窗外了!我现在记不得了。这有什么关系?我几乎搞不清自已都做了些什么。这没有什么关系
对吧?”
“是的,”奎因先生说,“我觉得这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她疑惑地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惊恐。思韦特先生急忙跟上去。那个惊恐不安的婢女正站在楼梯脚下,思韦特先生对她说:“照顾夫人去。
是,”婢女准备爬上楼梯赶上蓝袍女人,“噢,请告诉我,他们不怀疑他,是吗
“怀疑谁?”
“詹宁斯。噢!说实在话,他连只苍蝇都不会伤害。”
“詹宁斯?不,当然不。去照顾你的女主人吧!
“是的,先生。
婢女飞快地上了楼梯。思韦特先生回到刚才离开的候见室。
梅罗斯上校沉重地说:“唉,事情不那么简单。”
这时德朗瓦先生来了。

“晚上好,先生们。”德朗瓦说着,演戏似地微微欠了欠身。
“我不知道你来此有什么事,德朗瓦先生。”梅罗斯上校尖刻地说,“假如和眼前的这个案子没有关系的话。
德朗瓦笑了笑打断了他。“相反,他说,“这与案情大有关系。
“什么意思?”
“我是说,”德朗瓦平静地回答,“我是来自首的,是我谋杀了德怀顿爵士。”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梅罗斯严肃地问。
完全知道。
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
我不明白。
我为何自首?说是悔恨也罢,你乐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捅死了他,捅在要害之处,你们对此再清楚不过了。”他朝桌子点点头,“我看见你们放在桌上的凶器了,很方便的小工具。德怀顿夫人不巧把它夹在了一本书里,我碰巧抓起它。
等一等。”梅罗斯上校说“你是不是要我明白你在承认你用这把刀杀死了德怀顿爵土?”他把匕首高高地擎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