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南拳高手爱打蛇形拳。有人说:“南路蛇多,因而学蛇形拳的也多。”不知这话是否有道理。不过郑伯胜的说法是,“我打蛇形拳,目的是铲除长着两条腿的毒蛇。”可是,当他还没有去打“毒蛇”时,“毒蛇”却向他袭击了。
那是他十八岁那年。有一天,他到廉江县良垌圩卖糖,中午在一家饭店吃饭。付款时,老板嫌他的纸币破旧,不肯收,非要他交银元不可。当时市面上流行的本地货币经常贬值,而银元则身价百倍。郑伯胜身上只有卖糖得来的一块银元,真有点舍不得交出。但饭已吃下肚了,没有办法,他只好掏出那块闪亮的银元。不料老板找回的纸币此他的还要破旧得多。郑伯胜见了,生气地问:“你的纸币比我的还破旧呀?”
老板把银元放进袋里,洋洋得意地说:“谁不知道当今纸币不值钱!”
郑伯胜这才知道上当。他禁不住火气勃发,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快把银元还我!老板奸笑道:“没有那么容易!”
这时,一个围观的老大伯轻轻地扯扯郑伯胜的衣角,悄悄地对他说:“这家伙是良垌圩的‘地头蛇’,平日里无恶不作,他们人多势众,又懂功夫,你快些离开吧!”
郑伯胜不听尤可,一听便大声叫嚷起来:“不要说是‘地头蛇?,就是‘坐山虎’也不怕,话声刚落,那老板干咳了一声,便见五条彪形大汉从房里冲出,向郑伯胜直扑过来。
郑伯胜早有防备。他猛地向左一闪,使为首那条汉子的“泰山压顶”扑了个空,随而,又飞起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小肚上,那人修叫一声,再也爬不起来了。紧接着,郑伯胜一手扭住第二条汉子的手臂,来个闪电般的“飞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其余三个见了,慌忙缩回房里去了。
饭店老板吓得面如土色,拔腿就跑。只见郑伯胜一个箭步跨上前去,一手把他提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警告说“你以后若再胡作非为,就没有好下场!”老板颤抖着连声求饶说:“恕罪、恕罪小人有眼不识秦山。”
此情此景,惹得围观的群众连声喝采,俗话常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今天,一条“小飞龙”却把这个作恶多年的“地头蛇”治得服服贴贴,人们怎能不开怀欢笑呢!
跟党打天下
郑伯胜凭着他那双铁拳头,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受到了乡亲们的爱戴和欢迎。但是,却引起了地主老财们的恐惧和报复。在那些日子里,他时时思索着一个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天下穷人尽受压迫和欺凌呢?”一天,他的堂兄郑维之来坐谈,他便把积压在心底的话和盘托出。郑维之牵起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这是因为穷人手中没有权,没有枪。你学了武艺,一个人今天在这里打几拳,明天在那里踢几脚,能替几个人伸冤报仇…?”原来,他这个堂兄是我党的游击队员。在他的启发引导下,郑伯胜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那年,他刚满二十岁。他以赤坎恒益、如兴故衣店职员的公开身份作掩护,暗地里为游击队运送武器、弹药、送文件、情报。在交通站和游击队里人们传诵着他一件件英勇杀敌,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一九四二年的一天,郑伯胜送一份重要情报去湛江市郊区新圩仔。半路上,遇上了十几个国民党兵,躲避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黄狗兵七嘴八舌地吆喝着:“干什么的。站住!”并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
郑伯胜身穿一套破旧的唐装,手提着一个蓆袋。他急中生智,装得十分可怜的样子,乞求着:“先生,行行好吧,我已经一天粒米未沾了”那些黄狗兵见郑伯胜身体壮实,不象个乞丐的样子,便叫嚷:“别装蒜了,快举起手来”
蓆袋搜过了,没发现什么。
衣袋搜过了,仍然没发现什么。
裤袋搜过了,仍然没发现什么。
这时,一个高个子兵的眼睛突然盯着郑伯胜那条翻在腰间的功夫带,用手指着说:“把它解下来”
情报正是放在功夫带内。郑伯胜稍为一顿,立即若无其事地说:“一条旧布带嘛,值不了几个钱。你要就自己解吧!”
高个子兵不知是计,果然上前动手。可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功夫带,郑伯胜的右手却已象利斧劈柴似的劈了下来,一下子就把他打了个脑袋开花,鲜血横飞。随后,郑伯胜迅速地往地下一蹲,挥动席袋用力一扫。好家伙,这一扫宛如秋风扫落叶似的,把前面几个黄狗兵一下子扫倒在地上。郑伯胜乘机夺了一支枪,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谁想送肉上砧!”吓得这帮家伙抱头窜进了附近的甘蔗林里。郑伯胜立即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又一次,郑伯胜送文件去廉江县。来到竹园村时,给两个国民党兵盯上了。他赶快跑进茂密的竹丛里,把文件藏起来,然后冲出村口。不料那两个兵也追到村口,一边跑一边叫道:“站住,不然老子开枪了!”
为了不吃亏。郑伯胜旋即站住。
那两个兵气喘吁吁地追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起用枪向郑伯胜横刺过来。
眼看就要被刺中,蓦地,郑伯胜伸出强有力的双手。犹如两把铁钳似的,紧紧地把那两枝枪筒抓住,然后用力一拉,把这两个兵一齐拉倒在地上:跌了个狗啃屎。当他俩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郑伯胜已不知去向了。
就是这样,郑伯胜凭着对革命事业的一片忠诚,凭着一双过硬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出色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被同志们誉为“交通站里的铁拳头”。一九四五年,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宣誓仪式上,他眼含热泪,庄严地举起了右手。把铁一般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啊,我们已经写得不少了。以后的情况就简单交代几句吧:
解放前夕,他由于重病离队回家休养几个月而失了组织关系。解放后,他自愿留在农村种田。三十多年来,他没有因为自己对革命有功而向党讨价还价,而是始终以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姿态战斗在农业生产战线上,用他勤劳的双手耕耘着家乡的土地用他勇猛的铁拳保卫着劳动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