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拳师的骄傲—记全国优秀武术辅导员陈益球(一)

晏晓榕 周协和

陈益球,这位来自湖南新化县的地地道道的农民武术家,此刻,正站在全国第二次武术挖掘成果汇报会上的领奖台上,手捧全国武术挖掘整理先进个人的奖状,他咧开嘴整厚地笑了,笑脸里,分明流露出从事武术事业的苦与甘,蕴含着一代新型农民拳师的骄傲。

陈益球今年三十八岁,出生于湖南省新化县孟公镇一个武把式家庭,五岁时跟随父亲习武,十五岁时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除掌握“梅山武功”的诸般武艺外、尤精拳术和棍术。十八岁时,陈益球以其不凡的身手,成为远近闻名的青年拳师,并开始了收徒教武的生涯。可是在那动荡的年代里,武术当做歪门邪道被阻止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武术的春天来了,陈益球更加刻苦的操练,致力于武术事业,技艺又有了新的提高。1980年6月,陈益球首次在全省举行的武术观摩表演大会上脱颗而出,力挫群雄,获得了表演优胜奖。我们曾经采访过他。

陈益球的家门口挂着一块“横阳拳社”的招牌,狭窄的旧木房如今换成了高大的新砖房。楼上不时传来“咚咚冬”的跺地声。

这座楼房非常宽阔,足可容纳二十来人蹦哒。正面墙上贴着用宋体字写的“发展民间武术,为振兴中华而奋斗”的大幅标语,标语下面是正楷写的“练武十不准”,其他墙面整齐地排着单位或个人赠送的镜屏,靠墙边摆满了刀、枪棍、剑等练武器材。

见了面,陈益球将篮子里的两瓶酒,十几个盐蛋和一碗牛肉摆到桌上,客气地说:“我爹和爱人走亲戚去了,我不会待客,二位请随便点吧。”

我们饥肠辘辘,毫不客气地斟酒夹菜吃喝起来。酒一下肚,活也多起来了。

“这个横阳拳社是集体性质,还是个体性质?”

“我私人办的。”

“不怕政策变?”

“才办拳社时,家里人反对,我心里也不踏实。这次在省里参加比赛,我向省领导讲了办拳社的事,他们很支持,说办拳社积极开展民间武术活动,有利于精神文明建设。我们本地领导也积极支持,加之王爷山(孟公一带的旧称)的传统是著了名的,不懂武术的青年人男难娶,女难嫁。所以我就大着胆子竖了新屋,在河北买了些器械,办起了拳社。招牌一挂,来学武的人使我接应不暇。”

“收入一定不少吧!”

“每月一两百元罢了,经济宽裕的多交点学费我不推辞,困难的我还给他的食宿方便,我主要是传授武术为主,钱不钱的无所谓。如计较金钱,我早就发财了。

“办拳社之先,不少朋友劝我趁政策开放之际和他们跑广州,去深圳做生意,一年可以跑几趟,一个来回几千元。”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呢?”

“他们是要我为他们当保镖,‘世界也看了,钱也捞了’这样的话我一听就恶心,钱再多我也不希罕”,他喝了口酒,指了指墙上的大标语,说:“他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还是沿这条路走的好。”

说着他掏出一个笔记本子来给我们看,并要我们给他提提意见。本子上写满了清秀的字迹,原来是益球的备课本。写的是他的训练计划,武德武风的要求和学员们的基本情况,思想表现,成绩考核等等。

我们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一时拿不出什么意见来,便称赞了他几句。益球听后谦虚地说:“二位不懂我的个性,我平时最忌讳别人夸讲。我要二位提提意见是真心实意的,科学地训练学员,对我来说是个新的题课,我做的是学着学校老师备课的样子试试,一文一武毕竟有区别。”

“嘟嘟嘟”,哨音响了。

益球告诉我们:“我们也派值日生值日,按作息时间作息,使他们的生活有规律一些,学习的效果也好一些。”

学员们迅速排好了队,由一位小姑娘带领大家抬腿、压腿、踢腿、劈叉、平衡、跳跃我们知道,这是在做准备活动了,活动一结束,“九十六手扣路拳”的正规训练又将开始。本来想同陈益球磋商点棍术,向这位高手学习,但时间不早了,生怕误车,只好向他告辞。

益球同志送我们去车站。在路上,我们补叙了来意,他爽朗地笑起来:“向我学?我是徒有虚名,刚才献丑了,请两位莫见笑。至于我县的梅山棍,我也在想着改革,不创新就没有生命力,也难跟上飞跃发展的新形势。另外我想利用业余时间写本《梅山武功》书,只怕力不胜任,如果初稿写出来了,再请二位斧正斧正,如何?”

我们想,著书立说,名流学者尚且视为畏途,一位在文革中毕业的高中生,著书立说谈何容易,真有点“初生之犊不畏虎”了。但这位农民拳师却说得如此恳切,我们岂能泼冷水?于是满口答应:

“到那时,我们尽力相助。”

我们上了车,他和我们一一握手,说“招待不周,请多多原谅。”

此后,我们常来常往,对陈益球的了解也就更多了。

一九八三年八月,县体委聘请陈益球来县武术馆任专干兼教练。(注:临时合同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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