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侃 编译自《黑带》杂志
许多年前,一个青年人,(故且称他为T君)头一次看到空手道训练,他发呆地站在那,脸上流露出惊奇的表情。显然,他被运动员的表演深深吸引住了;那情形就象一个馋嘴的孩子,把鼻子紧紧贴在糖果店的橱窗上,出神地望着玻璃内那诱人的小天地,久久不愿离去。运动员教练员那优美而又带有浓厚异邦情调的动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T君毅然报名加入了这个空手道训练班。打那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无论刮风下雨,他始终坚持空手道训练,不辍一日之功,努力完善着技术。尽管他训练非常刻苦,但却从不去考虑他所学的技术是否实用。
随着学习和训练的深入,疑问终于在T君脑子里产生了。空手道在出拳时,要求挺胸抬头。但T却觉得,采用这种姿势与人交手,使人感到别扭。他感到不解的是,在比赛中上肢技术很少能发挥作用中点得分;倒是转而运用腿法更有效果,每当他出拳时,总感到拘束和不自然。
于是T向他的教练提出了疑问。谁料他得到的答复是“精神不专一”。除此之外,T还被他当拳击手的兄弟讥为“出拳可笑”;对自己的技术本来就持怀疑态度的T,现在就更觉茫然了。最后,他决定戴上拳套,不用腿法,在拳台上与人交锋,籍此对自己的上肢技术来一次彻底的检验。这次比赛的结果使他对自己以及空手道完全失去了信心。因为他发现,与人对阵,如果对方是有经验的拳击手,自己的技术就很难发挥出来,相反还会遭到对方的迎头痛击。
失望之余,他忿然放弃了空手道,并且还恶作剧地作了一篇讽刺文章公开发表出来。文章挖苦道:
空手道技术的奥秘之一,是它的“非接触性原则”。习空手道者个个武德极好只是在训练时才会以拳头接触沙袋或拳靶。若与人交手,他们的拳头从不接触人身而是离对手数尺之处便嘎然而止(意即根本打不着对手)。”
T失去了对空手道的信心后,倒是对拳击发生了兴趣,而且还加入了当地的拳击俱乐部,就这样过了四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重新萌发了学空手道念头,他再次加入了空手道界。T这次的教练与先前那一个大不相同,圆活多了,而且也颇有名望。这位教练固然对传统空手道非常熟悉,但他的实战技术却并没有受到传统的约束,其风格是灵活多变的。他在实战中运用的滑步,上下左右的闪避等技术已大大超出了传统空手道的范围。对待学生也一样,他不要求过份拘泥于传统,而是鼓励学生们去培养和发展自己的风格。在此以后,T又遇到另一位思想更为开放的空手道拳师,他曾任波多黎各国家空手道队教练,并训练出了泛美空手道冠军曼尼·刚萨斯以及美国1971一1972年年度最佳拳手通尼·土伦斯等一批优秀拳手。通过和这些名师的接触,T并没有发现他一直想要找到的空手道秘决,却看见空手道拳手们格斗姿势和动作跟拳击技术是那样的相似,这又一次使他陷入了茫然之中…。
关于空手道和拳击在实战中谁优谁劣这一问题,已有不少争论。很早以前,人们认为空手道技术练至出神入化的境地时,在所谓“气”的作用下,出拳将具有惊人的威力。因此,在全接触式空手道比赛(即搏击)开展初期,有人曾惊呼:“这可怎么得了,比赛中若遇到高手,脑袋挨上一拳,不被他打碎才怪呢!”
但事实却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拳手们中间也没有谁的脑袋被打碎或胸脯被打塌下去。然而倒是有越来越多的拳手标新立异,放弃了空手道的传统攻防姿势,在训练或比赛中纷纷端起了拳击架子。一时间“拳击+腿空手道”似乎成了一条时髦的公式,被不少人接受了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什么样的技术才能造成真正的优势呢?要准确地回答这些问题看来并不那么容易,人们一直在努力寻找着答案。
笔者为寻求这一问题的正确解释,特意与两位颇有名气的拳击手进行了磋商。一位是美国“金手套”拳击大赛的冠军(代表着美国业余拳击的高级水平)吉姆·布鲁恩,另一位是1974年重量级拳击世界冠军波比·齐肯。
我先找到波比·齐肯。我了解到,这位职业拳击手当初还是个空手道拳手,后来才改练拳击,这更增加了我对他的兴趣。波比听说我是习空手道的,便站了起来就地比划了几下空手道动作。我乘机问他现在对空手道的出拳感觉怎样?波比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我知道他对这个问题有看法,但因碍于我的面子,又不好坦白说出来。我索性顺水推舟地对他说,空手道的出拳动作比较僵硬,呆板;至少我个人有这个感觉。经这一诱导,波比果然不再感到为难了。他表示完全赞同我的看法,并补充说空手道上肢动作有不少破绽,如遇到有经验的拳击手,对方可以很容易抓住这些破绽,使你陷入被动。接着我们便换上运动服,到场地上对拳击和空手道在技术上的差别进行更为具体的讨论。
在手法和拳法运用方面,空手道和拳击确有许多不同之处,但两者的显著区别应该说是在运动员的腰部。拳击手的腰间象是安装了万向接头,以波比为例,他往往通过低头弯腰,左右摇晃或移动步子来闪避对方的进攻,而不用双手或双臂去阻挡;这是拳击防守技术的特征。但我所碰到的空手道选手中极少人有这种习惯。空手道选手自参加训练的第一天起,就被反复告诚,必须注意保持挺胸直腰的基本姿势。
在谈到动作的力量或者说动作的威力方面,有人可能认为空手道除了双手以外,双腿同样可用作攻击武器;的确腿的力量无疑要比手臂的力量大,这是空手道的优越之处。我问波比,他的拳头的击打力量是哪里来的,他说主要来自蹬腿和转髋动作,他随即做了一个左勾拳,着重体现了髋和腿的动作。波比说,髋、腿动作好,出拳的力量就会成倍增加。我注意到波比的行拳路线很短,对此波比解释说,行拳路线短不但可有效地发挥力量,而且有较好的隐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