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太极拳的开合与呼吸之关系(二)

这段话所说的开合,是讲内劲问题。用开合来说明用劲方法,是开劲还是合劲。“静是合”,“动是开”与王宗岳《太极拳论》中“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是一致的;与例4所举同一篇文中所谓“如自己有不得力处,便是双重未化,要于阴阳开合中求之。“也是一致的。三者均说到太极拳动作过程,一动俱动,一静俱静。太极拳每一个架势在行功过程中都有起承转合、阴阳消长、虚实转换的过程。“起”也就是开始起动,意与劲的发动,肢体从前面固定的姿势中作左右、前后分开,动作起来一一动之则分,这就是开。从上面例子的分析看便应“吸”。“合”就是动作终了,内外合一,由动归静,气沉丹田,劲力完整,上下左右协调合一,这就是合;此时便应“呼”。以练杨式太极拳的“提手”为例,在“斜飞式”完成及呼气之后,动作和意念稍作开展,即为吸气,动作完成式,两臂横向合劲,气沉丹田,同时呼气。也就是说每式开始动作时吸气,完成动作时呼气一一“开吸合呼”。

本来,呼吸是极其自然的生理活动,由于二三百年前的拳家们没有运动生理学的理论知识,才用开合的某一特定意义与呼吸联系起来。而“开”、“合”在不同文句中,意义又不尽相同,人们可根据自己不同的认识去借用“开、合”,于是历来都有人把太极拳运动中关于呼吸的理论搞糊涂了。事实上在运动实践过程中有一定体会的人所作的“拳势呼吸”大抵都是相同的。下面是随机取样调查有三年以上练拳经验的太极拳爱好者56人(主要是练简化太极拳),其中男22人,女34人。用腹式呼吸者9人,占16%,自然呼吸者47人,占84%。具体调查了“起势”、“提手”、“白鹤亮翅”、“搬拦捶”第四个动作式子运动过程的呼吸情况,结果如表。

表中反映的情况说明动作与呼吸的配合基本上是“开吸合呼”的。出现差异乃由于各人的体会、功夫不一。

就人体呼吸运动而言,任何一种运动方式都是必须顺从生理要求的。如以上所举的“白鹤亮翅”,向上发劲就吸气。为什么呢?这是呼吸动作的生理特点所限定的。向上举臂,上提发劲,就必然牵拉呼吸肌。相对的,使胸廓展开,肋间肌紧张,其结果只有吸气。运动生理学研究表明,非周期性运动的呼吸,应以人体关节运动的解剖学特征与技术动作结构特点为转移,其原则就是:完成两臂前屈、外展、外旋、扩胸、提臂或展体时吸气较有利。完成与上述运动方向相反的练习时,采取呼气较好。

孙式太极拳,它又称为“活步开合太极拳”,“开手”、“合手”动作充分体现了传统太极拳的“开合”的含义,练习“开手”时应取吸气,“合手”时应呼气,其特点仍是开吸合呼”。

练杨式太极拳的“搬拦捶”时,“搬”的动作时配合呼气,大抵没有疑问,因为它是攻守相兼的发劲动作,用“传统”的“开合”规律配套,它是“开”,但紧接着的“拦”呢?难道它不是向前用劲的动作?不是“开?”不是“发劲”而是“蓄劲”?不是伸而是屈?不是进而是退?照传统的开合规律推理,此时该呼气才对。但实际上此时却应吸气,待重心前移,右拳前冲作“捶”式时又为呼气。所以实践中并不能完全用“蓄、合、虚、吸”和“发、开、实、呼”的机械原则硬套上去。运动中的呼吸方法理论只能以生理学为基础。

运动生理学认为,运动练习繁多,呼吸方法不应千篇一律,练习者应善于因势变换呼吸时相形式和节奏,这是保证动作质量必不可少的。四十五年前太极拳前辈陈炎林先生著述就已提出较为客观的观点:“…内部为呼吸,外部为拳势。…大抵在盘架子之时,出手为呼,收手为吸,升为吸,降为呼,提为吸,沉为呼。开为吸,合为呼。动步转身及各式过渡之时为小呼吸。小呼吸者,即呼吸不长,又呼又吸,而含有稍停息之象也。”这是非常有见地的、经实践检定的理论。近年出版的“四十八式太极拳,写到呼吸问题时指出:“太极拳动作接近定势时,要求沉稳聚合、劲力充实,这时就应该有意识地配合呼气,做到舒胸、束肋、实腹,以气助力。…一般说来,凡是由实转虚,劲力含蓄轻灵,肩胛开展,胸膛扩张的时候,应该配合吸气;相反,当动作由虚转实,劲力沉实集中,肩胛内含,胸膛收缩的时候,应该配合呼气。这种结合与运动中的生理需要是一致的。”这些从实践中得出的结论,既继承了传统,又加以提高、充实和发展。所以,解释太极拳的呼吸理论,不一定机械地联系所谓“开、合”去认识,而关于开台与呼吸二者关系的问题,却应以新的科学态度去对待,绝不能浅表地奉“吸为合为蓄,呼为开为发”一语作为金科玉律,否则太极拳理论无法现代化,无法提高。在太极拳已开始走向世界的当代,太极拳理论的系统化、科学化、规范化应成为丞待解决的问题。

[参考文献]

太极拳研究  顾写馨、唐豪著

太极拳刀剑桿散手合编。陈炎林著

运动生理学高等院校教材

《太极拳运动》人民体育出版社

《四十八式太极拳》人民体育出版社

《孙式太极拳》人民体育出版社

《杨式太极拳》人民体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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