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学太极追怀李雅轩(二)

国术馆的再度寻师

练拳中途缀学,几个月来乏人指点,又没有拳谱作参考,我便抱着到国术馆去碰碰运气的念头,专诚去拜访李老师,数月不见,稍叙寒暄,我就申明仍要学太极拳的来意,李老师大概体谅到我的心事和认为孺子可教,着我在星期天或晚上有空的时间到他的家去玩。从此,李老师便经常向我讲解太极拳的十要和拳论,并教我练拳。师母待我也很好,仿佛亲如一家。

一天,李老师带我到国术馆里去观摩太极拳。国术馆由浙江省省长张静江主办并兼任馆长。副馆长苏景由,教务长是杨澄甫。馆里教习的课目是武当少林各派拳种以及刀枪剑棒等器械,真所谓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唯独太极拳是另设一个专修班,主任由教务长兼职,教授是李雅轩和田兆麟。李老师教杨式大架子和刀剑等器械;田老师教杨式推手。两位教授虽同是杨式的拳,但架式略有所异,所以二人分别上课。这次参观,使我大受教益,永志不忘。

新场地的练拳乐趣

当时有位姓蒋的老中医和我是忘年之交,觉得练太极拳可以强身,便托我介绍,随李老师学拳。一次蒋老请李老师和我到他家里吃饭,蒋家房屋宽敞,前后有二个大客厅和天井,屋后还有一片三面围墙的大草地。席间谈笑风生,认为这房子环境优越,不论天晴下雨都可以练拳。蒋老引以为荣,兴之所至,随即饬人铲除了屋后空地的草木,平整铺沙,拾掇成一个小型的运动场。雨天就在前大厅练推手,晴天更不分昼夜,在小运动场研练。李老师还别出心裁,设计木架子吊上几只大小不同的砂袋,作为练习发劲,并装置一排有弹性的木板作为推手时的防撞板,他耐心指导我们练了一套系统的推手,包括定步单推、定步双推、动步推手、行步推手、活步推手,以大履推手,也打几下散手。此外,还教太极剑、太极刀、三才对剑和扎杆子等等。彼此兴致勃勃,教学相长,真使我心情舒畅,流连忘返。

李老师教推手时强调除身法要遵守十要之外还要着重于拈连粘随,以锻炼手上神经末梢的灵活性,绝对不许带有丝毫丢顶的弊病。他俩臂轻灵得如空无所有,似乎轻松,却使我感到周身不舒服动弹不得。有时他用沉劲,两臂竟如棉花包着一团铁链既沉重又柔软,使我在棚住走化中累得腰酸臂痛腿部全无支撑之力。平时和李老师练推手,他指出我走化的大方向是对的,化不掉是功夫还差,要加强腰腿的锻炼。语重心长,使我顿开茅塞。日积月累,当我的所学略有寸进时,渐渐体会到李老师的太极推手功夫十分奥妙。如轻灵走化之处,会使我犹如捕风捉影处处落空,进不能,退不得,丢不掉,化不了。有时他发出轻劲,来势飘忽,不疾不除,可我就感到如悬崖失足莫明其妙地跌倒。有时他发了个长劲,有若动地春霆,我顿觉如磁如铁,一下子又被发得很远,但不会跌痛。有时在推手中给我吃个不轻不重的短劲,我便不由自主地象马失前蹄一样,跌出丈外,倍觉难受…。李老师还谆谆告诚我们,使劲要掌握分寸,切勿真打,否则出手伤人有如家常便饭,切记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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