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昆明
泉州俞大猷的一部《剑经》,古人评价很高。明朝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指出,俞大猷的棍法精要,“其妙已备载《俞经》内”。所以,他在《纪效新书》里收录了《剑经》的棍法。明朝何良臣在《阵记》中也指出“棍法之涉,亦尽于大猷剑经…。”在俞大猷之后,程宗猷于明万历44年(1616年)出版《少林棍法阐宗》,其基本理论,则受大猷《剑经》的影响而来。茅元仪在明天启元年(1621年)出版的《武备志》中,其钯法也是《剑经》钯法加七势。清初康熙元年(1662年)吴及的《手臂录》中的《大棒说》也可见到俞公棍的影子。可见一部《剑经》对后世的影响之大。
俞大猷是用什么方法来论述他的棍法理论呢?在《剑经》序言中不难看出俞大猷的思路。俞大猷中过武举,但他并非一介武夫,而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儒将。他受过儒家教育。在《剑经》序言中,十分明了地表明他吸取、消化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并用以指导他的武术理论。特别是利用易理来推衍拳理,更能说明他的师承关系。
俞大猷在《剑经》序言中提到,“吾师虚舟赵先生。”赵虚舟少年时代曾向理学家蔡清学习《易经》,以《易》演兵家奇正虚实之权,著有《韬钤内外篇》七卷、《赵注孙子兵法十三篇》三卷、《周易学庸说》、《参同契释》等书。
《赵注孙子兵法十三篇》以易推衍原意、抒发己见。而俞大猷在他的《兵法发徽》序言中也说到:“吾读先师所授《韬钤内外篇》者有年,领其大旨,知其无,不根其于《易》者不自揣,作为剑、射、阵三法,以衍其意如右。顾于根易元奥,未极敷畅,
兹复著《发微》四章以概括之。”直接说明他写剑、射、阵三法和《兵法发微》等书,都是用他的老师赵虚舟教的易理来阐述自己的看法。
在《剑经》序言中,俞大献说“上古圣人观之于天,察之于数,验之于易,推之于度,取之于身,证之于畅,曲尽其理,而立为伍,法以教人,可谓明且尽矣。”文中,俞大猷虽然说的是“上古圣人”的事,但字里行间,也可以看出其本人对这种观察事物、分析问题、得出结论的方法论的肯定。认为这“可谓明且尽矣。”
在序言中,俞大猷不厌其烦地举了很多例子,从人的“首之大,嘴牙之小,”“手足之大、指爪之小,”虽然“不相称焉,两不相为用也。”但因为互相配合,所以能取到大的作用。或从“凫以掌大而不能栖…虎以项短而力·…。”等例子中,说明很多动物各具特点,“无不有势存焉。”一定要“取之于身、证之于物”才能“曲尽其理,而立为伍、法以教人。”否则,“舍万物之情,以求行阵之法者,远矣。”
孙子说:“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作为一个受业于理学之门的一代儒将,俞大猷不会不受到这个方法论的影响。在周易大传《系辞》中也篇提到,“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动则观其变”。“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俞大猷和他的老师赵虚舟先生一样,都是通过对自然界的现象和人物的观察,进而“验之于易,推之于度”,从而得出“敌一人之法”和“敌万人之法的。”传说中,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器而草书大进;方七娘见白鹤舞于庭而创永春鹤拳……他们同样都是得力于这个方法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