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纷纷点头道：这话不错。”太行山贼首领黄一郎笑道:“当然不错,但该请谁来担任这盟主之位,恐怕却要大费周折了。大伙儿平常谁也不服谁，相互之间难免纠缠不清,这些争执若不先撇开,我看这大会开到明年都没有名堂来,莫不如就来个设播比式，一决雌雄。
众人都道:“一郎这法子不错,就当摆个插台大家打,最后打赢的称王,干脆点!”南乾坤感觉不妥,还想再说,“少林三杰”之一的正庞却一扯他袖子,低声道:“这群家伙都是些粗鲁东西,就先让他们打个够。反正现在不打,将来还是要打,拦也拦不住。”
说话间,场上已经开打,只见“太行飞虎”赵杰一双虎爪使开,猎猎生风,果然像下山猛虎,凶恶异常。但那“黄河巨雷”江澄也非等闲之辈,一对拳头同铁锤相似,出招虽不迅速,亦无出奇之处,但每一拳都结结实实,真如触人即毙的炸雷。
邱霜月一见人打架,精神就来了,央求许轲评论两人的优劣得失。许轲寻思道:这小姑娘可真不简单,毫不放过学习的机会。
场上两人又过了十几招,赵杰愈战愈勇,江澄却逐渐气力不佳,只剩招架之功。邱霜月吐吐舌头道:“巨雷要成闷雷了。”果然,赵杰一拳直捣,正中对方右肩,打得江澄倒飞出去,被人扶起时,才见他右臂垂下,肩骨尽碎。
众人见赵杰出手狠辣,一点余地也不留,都不禁变了脸色。那赵杰得意洋洋,喝道:“哪个不怕死的再来尝尝赵爷爷的厉害!”
话声末落,一条人影抢到他面前。赵杰哼道:“颜飞，也不先掂掂自己有多少斤两…”下面的话却已出不了口。颜飞势发如风,将对方笼罩在一片拳山掌海之中。
赵杰心知遇到劲敌,赶紧凝神应战。只见颜飞纵落腾挪,身如闪电。赵杰摸不着头脑,打左失右,遮前又顾不了后,竟被攻得团团乱转,狼狈不堪。
许轲低声道:“颜兄这套身法有个名堂,唤作乱云飘闪电步’,若没真才实学,根本挨不上他的边儿。
邱霜月笑道:“‘闪电雷鸣’颜飞好厉害,碰到他,飞虎就要变成死虎了。许大哥,大家都说你刀法好,到底好到什么地步,我却还未见识过呢。你也在那些山贼头领之中挑一个倒霉鬼来斗斗,让大家开开眼界。”许轲失笑道:“今日有正经事要做,哪能这般胡闹!”
邱霜月央求再三,许轲只是不允,心中疑云忽起,寻思道:莫非她竟想借此搅乱这次大会,不让大家联合起来去抗辽?
许轲心底始终对这出身金邦的小姑娘怀有一种说不出的不信任,尽管她现在已全无初见时的难驯野气，但那莫名的戒心却总在许轲胸中挥之不去。许轲越告诚自己不可有这想头,越对邱霜月满怀歉疚,反而加深了自己的疑虑。
忽听赵杰暴喝一声,豁出全身力气向颜飞猛扑而去,双拳威力煞是惊人。怎奈他击了个空,身体向前冲去,眼看要摔倒在地。
颜飞见他要摔倒,当即住手。不料那赵杰情急之下,右脚一蹬,将鞋踢了出去。颜飞猝不及防,竟被鞋底击中面门,眼前一花,踉跄退开两步。
赵杰侥幸得手,翻身跃起,一拳直捣颜飞胸前空门。众人才在心中喊了声“完了”,却见黑影一晃,赵杰的身躯突然飞上半空,又摔了下来。
众人再转眼看时,“翻山花豹”张彧早已悠闲地站回刚才立身之处。众人素知赵杰功夫一般,蛮力却是惊人,不料在张彧手下竟似个纸人一般。有人只闻“燕山八侠”之名,从未见识过他们的身手,如今瞧得真实,都不禁暗自惊骇。有些人原本打算借这次大会扬名,甚至觊觎盟主之位,此刻都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少林三杰”点头道:“名师出高徒,真是了得!
谷内突然静了下来,众人大眼瞪小眼,皆有些失魂落魄。正庞心道趁这节骨眼儿推举白裘风来当盟主，想必无人敢有异议。他正想开口,忽闻人群中一个干涩冷硬的语声道:“那位兄台的本领还算不错,但若想号令群雄,未免差得太远!
众人听他口气如此高傲,都不由暗犯嘀咕:两河一带,什么时候竟出了这等厉害的人物?只见东首人丛里缓缓走出一名圆面细目的中年汉子,身稳步沉,气定神闲颇似身怀绝技之士。
邱霜月低声道:“许大哥,这人是谁?”
许轲摇了摇头:“奇怪,从未见过这家伙,到底是哪条道上的?
群豪显然也搞不清楚这人的来历,你望我,我看你，眼中都露出疑惑之色。那人往场中一站,高声道:“在下易江川,与我兄弟三人合称“冀鲁四雄’。今日来此领教各位高招,若是技不如人,自然情愿充当马前之卒;但若是没人能胜过我们,这盟主之位须让我们兄弟干干。”
众人听他口音怪异,更加猜不出他底细,河北一路的豪杰更在寻思:闯荡江湖十几年,何尝听过什么“冀鲁四雄’,真是满嘴胡说八道!
“两河大侠”上官英一扬眉毛,道:“易兄莫弄错了,集合众人在此,并不是要开比武大会,为何动不动叫阵挑战?”易江川翻了翻白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人,莫非也想来抢盟主吗?”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少林三杰”之一的太元哼道:“兄台既是冀鲁道上的,岂有不识‘两河大侠’之理?”
易江川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冀鲁道上之人就得认识这个鸟人吗?”
自后晋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给契丹,迄今已近两百年,但人民多半仍心怀汉邦,绿林道上的好汉更一直与两河豪杰来往甚密。这易江川竟全不知这层关系,还口出不逊,真乃无知!
一人喝道:“哪里冒出来的浑球,存心捣乱不成?”话声未落,火团般闯出一个人来,正是“燕山八侠”的三师兄“快斩”刘恒。
易江川见他生得矮矮的,相貌平平,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冷笑道:“你这矮冬瓜,瞎放什么屁?”突见寒光闪,刘恒的单刀已劈向他头顶。易江川没防备,险被削掉了半个脑袋,不由大怒,反手取出兵刃,架住刘恒劈下的第二刀。
众人定睛看时,只见易江川手中兵器形状之怪,简直出乎常人想像之外,竟是一个长约三尺的铁杆,杆顶形如人头,顶端冒出一截铁尖,锐利异常;杆尾则略显圆钝,形似点穴概。群豪中不乏见多识广之人,一时却看不出这兵器到底是何物。与“少林三杰”同行的那个面有青记的和尚眼中精光一闪,脱口道:“铁头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