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轲这一年来都在行伍之间,心知如此最是危险不禁暗自发急。忽又遥见西北方向似有烟尘滚动,忙吩咐李应稳住队伍,自己准备出去巡查一番。李焕承憋得难受,也要求前往。许轲答应着,来到城头之上,跃下墙头,李焕承则用绳索滑下城去,直朝许轲那边掠去。两人不出五里,就见前面有马队行进,忙闪到一丛矮树之后查看。只见一队约有四五百骑的人马驰来,只有弓箭、短刀随身,不持长兵器,亦不披重甲,蓬头散发,服饰怪异,竟与此前在塞北所遇的匈奴骑兵一模一样，后面还跟着十几辆马拉大车,像是辽军的辎重队。许轲心头一震,凝目再望,正看见羽祗、弘古的脸庞,旁边还有一张十分面熟的脸孔。
白龙山下
许轲脱口叫了声：横扫千军’慕华荣”又立刻警觉闭嘴。匈奴骑兵正忙着赶路,似乎没人注意到有人说话。
许轲见他们向白龙山奔去,难免与金兵乡勇展开一场恶战,想要现身阻击羽祗、弘古,又怕打草惊蛇。正犹豫不定,却见十六名匈奴骑兵从原路奔回。许轲心付:莫非前头有事?稍一分神,冷不防那十六人双手齐挥,竟撒出八张大网,前后左右漫天罩下。
许轲轻功极高,反应奇快,喊了一声“快走”,纵身跃出丈外。可惜李焕承却无法躲开偷袭,被兜头套住。马上骑上一收一拉,把他捆成个肉球,再掉转马头猛冲。李焕承翻身便倒,被那些马拖拽出几十丈远,浑身如同火灼一般,眼前更是直冒金星,不辨东西南北。马匹好不容易停下来,李焕承还未定神,只听一个声音阴森地笑道：哟,怎么没网到鱼,却网来了一只笨熊?”李焕承听他说话骄狂,不禁心中有气,索性闭起眼睛,不理不睬。
这时,慕华荣走过来,“小子,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认命吧!”李焕承怒道:“狗贼,别得意得太早!”
却听羽袛道:“臭小子,你知道我要怎样处置你吗?刀杀了你未免便宜,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羽袛吩咐了几句,马匹又开始向前驰去,大队紧跟在后。勇必非这队奴骁骑的敌手,连忙叫道:“且慢!”
慕华荣有些意外,冷笑一声,“你也会求饶?”
李焕承冷笑道:“白龙山已被金兵和乡勇占领,首领正是金国第一神箭手娄虎。
慕华荣愣了愣,喃喃道:“这大块头竟在此处?”忽然拾头大叫几句,匈奴兵当即一齐上马,仍旧朝前奔去。
马队顷刻来至白龙山金兵新筑城堡下。李应命令乡勇备战。有些新加入的百姓虽缴获不少金军器械,却不知如何使用,擎在手中如同废物。
李应遥见来犯敌军个个轻装劲骑,肩负弓箭,不由暗暗叫苦。月光下,但见敌骑左右闪开,三名战将纵马而来。杨林认得三人,不由大吃一惊。
慕华荣当先冷冷一笑,“好久不见了,不料竟会在此处碰面。
杨林见他们并非是辽兵装束,摸不清他们究竟是何方阵营。慕华荣又道:“耶律雄烷大军随后必至,你们快逃命去吧。
一名匈奴骑兵鲁莽地喝道:“胆小的汉人,快滚回去吧!”娄虎弯弓一箭,正从那匈奴骑兵的脖颈穿过,那人当即坠马而亡。其余匈奴骑兵纷纷怒骂,弯弓搭箭。
蔡华荣笑了笑,高声道:“我乃辽国太子帐下统领横扫千军慕华荣。本要把你们这群该死的金人杀得片甲不留。不过大爷有事姑且饶你们一命,再要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说完,带转马头,向东疾驰。
杨林心付:这队人马像輜重马队,如辽军大队赶来,我们如何抵挡得了?今日若非慕华荣另有别情,当真要打起来也不见得获胜!正自惊诧不已,却见匈奴军中最后两骑马用网拖着个什么东西,猛然想起许轲、李焕承一去不返,其中显有蹊跷,连忙跳下城墙追赶。
杨林全力飞奔,仍追不上匈奴快马,不出五里,连个马影儿都看不见了。杨林颓然停下脚步抬头一望,天边已现出曙光,不禁暗喊糟糕,连忙转身回奔,却见一黑影拦住去路,原来是许轲。许轲道:“李焕承被慕华荣捕获,我正寻机救他。”杨林笑道:“好似上辈子我们欠他的,总要时时保护他。”
白龙山和七星山之间有条大堤,足有一里多长,河水从堤下汹涌流过。许轲与杨林才在堤上没走多远,就发现慕华荣的人马。十几辆大车停放在那里,匈奴兵靠在车旁休息,李焕承仍被罩在网中。许轲、杨林如飞抢至,宝刀闪耀,长枪振动,几名辽兵当即被撂倒,接着两人将另外几名辽兵踢下堤去
只闻金风劲响,数十支羽箭齐射而至。杨林运枪护住全身,许轲舞动宝刀,刀影如风。随着几声呐喊,大队辽兵将二人围住。二人奋起神威,宝刀劈砍,长枪戳刺,转眼便杀死十几名敌兵。匈奴人本不擅白刃近战,又见二人身手了得,不由稍稍向后退却。
慕华荣厉声喝叫了几句,手持虎头双鞭,率匈奴兵冲了过来。杨林正欲进身,三柄长矛已当胸搠来。杨林向左跳,长枪翻起,刺入最左边的敌人,顺势夺下他的长矛插入中间那名敌人的胸膛。然而长矛手成队涌来,六人列堵住去路。堤面本不甚宽,被那每排三上三下的长矛一塞,连许轲也休想越过去。
杨林硬拼了儿次,虽杀死不少敌兵,但每倒下去一个,后面马上就有人补上来,始终将大堤防得滴水不漏。许轲虽顾不上杨林,但不断的惨叫声以及落水之声却足以说明一切。
好啊!开开杀戒吧。”许轲想道,生死危急之际,他居然一点都不恐惧,匈奴兵甚至惊讶地看见他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许轲长啸一声,宝刀再次挥起,刀影如月光耀眼,杀得匈奴兵血肉横飞。一番激战,许轲慢慢环顾四周堤上只剩下他和杨林两个人,慕华荣早已逃走。许轲腿上、背上已有四五处伤口。
二人放出网中的李焕承,李焕承却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些大车,持刀砍开车上的木箱。从箱中抓出一大把珠宝,激动得流下眼泪,“找到了,找到了。。。
许轲、杨林好像明自了什么,打开箱子一看,尽是珠宝细软古童字画。原来这就是高丽国被劫的贡品。
李焕承激动异常,急忙给二人施礼,“二位恩公不仅多次救下小人,还拼死夺回被劫的贡品,焕承谢过二位恩公。”许轲将他擦起来,“不必如此,总算物归原主,可喜可贺。”
李焕承忽然道:“二位恩公对我情意如山,焕承无以回报。现在我作主,二位恩公在这些贡品中任意挑选几件物品,权作回报吧。”
许轲道:“如老弟真有诚意,可否让我在古画之中挑选一幅,留作纪念。”李焕承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恩公喜欢,只管拿去便是。”
许轲来到书画箱前,打开仔细挑选起来在几十个画轴中,许轲翻来翻去,最终找到了一幅唐寅的《金山胜迹图》。李焕承见到连声道:“恩公果然兴趣高雅,唐寅风流倜傥,他的画飘逸自然,正符合恩公情趣。”
这时,白龙山方向传来喊杀声。许轲一惊,料定辽兵攻城了。当下收拾起古画和杨林李焕承一起将马车赶下大堤,藏入一片树林中。就在这时树林外传来一阵吵杂之声,接着又有大批军马赶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