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传奇(二)

正当陈瑛在睡梦里借到了黄澄澄的棒子,金灿灿的谷子时,突然被人推醒了。睁眼一看,原来太阳都一竿子高了。只见财主的大管家正低头哈腰地赔不是:“陈瑛,老东家一大早急着出门拜年,可说啥也开不开大门了。想把门栓锯断吧,又怕里面一开砸死人。让这个锯,不敢锯,让那个锯,也不敢锯!这不,我是爬了梯子才出来的。东家说了,你只要把碾盘子移开,封井的碌碡弄走,你说借多少就借多少。棒子小米任你挑任你选。”陈瑛故作不知地说:“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借的是粮食,那碾盘又不解渴、碌碡也不治饿,你找我干什么?”大管家哭丧着脸说:“陈二啊陈二!按街坊你也得叫我个叔,这回我算服了,我反过来叫你个老爷,喊你个祖宗行吧!还非得让我给你磕头吗!”说着就要下跪,陈瑛一把将其托住说大叔,今儿个我算给你个面子。咱先小人,后君子!一个碾盘八百多斤,三个碌碡加起来少说也锝六百多斤,我就要八百斤棒子,六百斤谷子。到五月里下来麦子我先还麦子,9月里下来谷子我还谷子,决不讹你!咱一言为定!”大管家听了,一个劲地作辑:“行,行,行!陈二老爷、陈二祖宗咱赶快走吧,东家还等着出门呢!

就这样,陈瑛起身来到财主大门前,信手一掀,将碾盘立起,滚到了原处,并将其安好。一大群人像看奇景一般跟在除瑛身后,又来到井边,看他如何将碌碡掀开。只见陈瑛一腚坐到井口上,将右腿伸进去蹬住对面的井沿,“嘿”地一声,左右两手用力一分,两个碌碡竟翻两个斤斗,剩下的一个被他用膝一磕也滚下了井台。

三、推盐

早在旧时,就不准私人经营盐务,但历朝历代总有盐贩子活动。盐商从一省倒卖到另一省,路途遥远,不敢走大路,惟有靠雇人用小推车,沿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站一站地转运。所以说,当年推盐蛋是件既有风险又很挣钱的苦力活。

说起盐蛋,小的二三百斤,大的五百斤。陈口为养家糊口,曾到数百里外的临沂去推过盐。因沂蒙一带山高坡陡,别人只能推四五百斤,顶多七八百斤,而他为了多挣点钱,每次都是推两个五百斤的盐蛋。

一次,行至费县一带,适逢雨过天晴,陈瑛推着盐蛋正“吱呦吱呦”地往前走,无意间发现身后被两个横挎腰刀的稽察盯上了。盐蛋上面尽管覆盖着柴草杂物,但肯定经不住精明人的细查。按当时的规矩,凡被查住的都得没收。那样非但白跑一趟,还得受盐贩子的罚。陈瑛深知内中利害,只好脚下用力。一路上,人推着车,车带着人拼命地狂奔。两个稽察见状,拨出腰刀追了起来。

陈瑛推着小车子一阵疾行,回头一看,两个稽察早被甩得老远了。“这回算是遇上了两个愚种!”他正暗自庆幸,猛然间抬头一看,前面竟是一座高山峻岭,推着千多斤的车子想再快跑是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上拱。当行至半山腰时,只见路旁有一片灌木丛生的榆树林子,陈瑛心中大喜:“这真是老天爷助我啊!也别跑了,先躲起来歇会儿脚再说吧!”主意一定,他将牙一咬,端起车子钻进了茂密的榆树林,捡了块平坦处将车子放下,坐在车把上,抽起旱烟来。心想,这该没事了。谁知,一袋烟还未抽完,只听两个稽察就上来了。

“哟呵!今儿可见鬼了,怎么车辙没了呢!”一听对方此言,陈煐立时明白了,怪不得刚才两个稽察不紧不慢地追呢!原来他们是顺着车辙撵,知道这边有个大崖头,想跑也跑不快。事已至此,看来是插翅难逃了!干脆,我也别走了,听天由命吧!

大个子,你跑不远,也飞不了,就给我乖乖地出来吧!

陈煐闻声一动不动,心想:“你也甭瞎咋呼,有本事你就尽管来!”果然,两个稽察用刀拨着灌木寻迹而至,只见盐蛋一没解绳、二没卸车,原封未动地摆着。再看推车人,正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抽烟呢!面对此情此景,禁不住一惊:“嘿!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陈瑛此时只好实话实说了:“我搬进来的。”“怎么搬进来的?”“我连车加货一块儿平端进来的。”

其中一个稽察像是个头头,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你要真能再平端出去,我不管你推的是什么货,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陈瑛道:“朋友,咱可要说话算数!”“当然算数!”陈瑛闻声而起,将烟袋窝子朝鞋帮上磕了磕,往腰里一别,硬是将盐车子又平端到了路中央。

两个稽察目睹其状,吓得大眼瞪小眼。就凭这种神力,他们自知动手硬拿也是拿不下的。英雄爱英雄,倒不如送个人情,两下里都相安无事。稽察头顺势将手一摆,说:“好汉!你走你的吧,咱们后会有期。”陈瑛见此,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推起车子,转眼下了山。

事后方知,那次一块儿推盐的,唯有陈瑛靠一身神力撼动了稽察,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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