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徐矮子传授异术
这个徐姓怪杰,系贵州人氏。其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因他个子矮小,人称徐矮子。这年杜心五满十四岁。为了尊重王拳师,只得勉强留徐矮子住下,但又不知“怪”在何处,有甚么了不起的能耐,过了几天,仍不见徐矮子有什么动静。杜心五不禁问道:“您老有些什么本领,我可以讨教吗?”徐矮子说:“我平庸得很,有啥子本领哟!”杜心五想起王拳师的嘱咐:“千万不要怠慢他,免得失之交臂”。半个月后,也不见徐矮子赐教,杜心五又不敢催问,只好自己每天操练,徐矮子坐在门槛上抽烟,似看非看,一言不发。民如此过了半年。杜心五不知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一天,杜心五突然朝徐矮子跪下叩头,哀求道:“师爷!师爷!您老人家可怜可怜我吧!我只求您老教我一点点拳法,稍有进益,我终身铭感不忘!”这次徐矮子没有生气,示意杜心五起来。徐矮子敲敲烟袋说:“就先教你练练自然门的内圈法吧!”杜心五将信将疑的应允了。
初时,练平地圆形走,练步走,慢慢加快,接着下来是在地上打一些梅花桩,并在杜心五腿上各捆一个十斤重的沙袋,教他踩庄成圆形走圈子,练身法,徐矮子说:“自然门首先练气,踩庄走要轻松自然,动静相兼;气沉丹田,能虚能实”。单是绕圆形走这一动作,共练了三个月,沙袋也各加重至二十斤。杜心五觉得以意用气,以气发力,有明显收效。不过,他认为照这样走圆圈,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因此他要求徐矮子再教些别的。徐斥责道:“你不要小看这内圈法,身、步法与意气相依,须循序渐进,否则难以练外功”。杜心五不以为然,只是默默地呆望着徐矮子。徐已看出他的心思,就对杜心五说:“不信,就来试试!”杜心五早就想看看师父的本领,只是不好启齿。今见师父自己提出,正合他的心意,连忙问道:“师父，怎么试法?”徐矮子说:“你来打我嘛!”杜心五高兴非常,把手拱,一个箭步跳了上去,对准徐矮子挥拳便打。不知怎的,杜的拳头虽很厉害,一到徐矮子身上就滑溜了。他用走内圈的步法,绕徐连几拳,徐矮子摄身有术,杜心五拳拳落空。徐矮子也不反击,却含笑说:“你那拳头太小了,不顶用,拿个家伙来打我吧!”杜心五马上从里面搬出两口锋利的大刀,说:“师父,您选用一把吧!”徐矮子白了一眼说:“我要那玩意何用,这根烟袋就绰绰有余了!”杜心五细看那根烟袋,不到尺余长,又怎能当武器使用呢?!焦虑地说“师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徐矮子用激将法道:“不信你就试试,尽管使劲砍来,不碍事的!”杜心五站好架式大喊一声:“看刀!”咔嚓一声。明明是对准徐矮子砍的,却把旁边一张四方桌砍成两半。转头去寻师父,只见徐矮子泰然自若地蹲在方殆上吸烟。杜心五又横刀一扫,再定晴一看,徐矮子仍蹲在方凳上吸烟。杜心五傻眼了。他丢刀跪在地上,“嘭、嘭、嘭”连叫了三个响头,心服口服说:“师父,我算是开了眼界呀!”徐矮子默默地点了点头:“嗯这是自然间中的轻功”从这天起,杜心五不再心猿意马?专心致志地从基本功“走内圆练起。
杜心五过去跟老道士学过轻身术,时间不长,略知一二。徐矮子指出:“轻功还得继续练,要全身负重,先从跳桌子开始”。杜心五借来三张饭桌叠了起来,徐矮子在手脚上缚上沙袋,重约百余斤(超过了自身体重),先作示范动作。他就地纵身朝上一跃,跳上最高层桌面上,接着沿桌面的边缘,绕圆形圈,而后跳将下来,连一点响声也没有。杜心五按照徐矮子的指点,连饮食都严加控制,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注意手、眼、步法、身法,兼练踢、蹬、扫、弹、踩、踹,愈练愈心领神会。
五、恶作剧险丢性命
1885年(清光绪十一年)杜心五满十六岁时,徐矮子认为杜心五的武艺到了成熟阶段,该试试钢火了,便决定带他到贵州、四川一带去开扩开扩眼界。师徒二人一路上攀山越岭。徐矮子在羊肠小道上行路如履平地。杜心五怎么也赶不上师父。走一程,徐矮子总得等阵。有一天,过一座铁索桥。桥面窄狭,宽不过两尺,下面则是峭壁万仞。杜心五突然萌起一个念头:“师父的轻功精熟,从正面攻击难得入手,要是突然偷袭,他后面又没长眼,未必不可破?”想罢,举腿朝徐矮子臀部踢去。不料腿一伸出,徐矮子倏地一个转身,接住杜的腿往上一举。杜心五倒栽出铁索桥外,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在半空中晃荡不已。等他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头上的辫子抓在师父手中,在半空“打秋千”。杜心五大呼:“师父快救我呀!”徐矮子脸色严峻地说:“你这叫乘人不备,无武林之德”。杜心五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已的想法,并非歹心。徐矮子谅解了他。告诫说:“武林英雄最忌偷袭。即便将我击垮,也算不得高手。你有什么想法,可多问多思,我尽所知释疑。”杜心五犹疑了片刻问道:“师父,我刚才偷袭,您老怎么能知晓?”徐矮子说:“你之所以功亏一篑,全在练气不到功。意、气之练,不是象做功课那样,上课就上课,下课就下课。而是要做到意、气、内功、外功浑然一体,时时刻刻都在练呵!善于运行气血,才能溶化于全身各个部位。于是,全身的各个部位对气候变化,身前身后各种响动的反应都有一种感觉。因此,产生了一种应变”的本领”。徐矮子的这番话,深深地震动了杜心五。这对杜心五后来的成名,起了决定性的影响。
六、闯世界神腿扬威
社心五跟着徐矮子饱览祖国山川名胜,拜访了一些武术名家,大长见识,收益匪浅。
一天,徐矮子唤过杜心五,语重心长地说:“心五!你的功夫日趋成熟,一个人可以闯天下了！你不要以为我传给你的就是神授,就不取他人所长了。那样,你将来还会吃亏的。望你做人光明磊落,严守武德。迁事要三思而后行,切记“满招损,谦受益’啊!我现在要去会会北方的友人了……”。徐矮子对杜淳谆教诲了一番,就告别而去。匆匆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杜心武对师父难舍难分,不禁伤心地落下泪来。
杜心五一个人飘游异乡,人地生疏,加之盘缠用完。心里有些恐慌。感到自己别无其它技能,唯武术不弱,便前去镖局自荐。四川因地处山区,响马流寇多如牛毛:加之是大西南的门户,行商也多。为保护商旅的安全,相应出现了许多职业性的保镖机构。镖局的镖师没有一两手擒拿格斗的硬功夫,是决不会受雇请的。杜心五到镖局自荐的时候,镖局头见他憨头憨脑,身体单薄,不相信他的武功。杜心五见镖局头儿有意怠慢,瞧他不起,硬着头皮说:“我们可以试试手再说!”镖局头儿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听杜这样一说,有些惊诧。“乖乖”,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呵！于是,两人摆开架势较量,杜心五一拱手说:“请多指
教!”话音刚落,屈身一个“横空出世”,把镖局头儿扫倒在地。镖局头儿迅速翻跳起来
还未及站稳,又被杜心五钩滚在地。这一连串动作迅疾灵活,干脆利落。镖局头儿坐在地上慌叫道:“神腿!神腿!碾是要得!硬是要得!”杜心五将他扶起,进屋坐定后说:“对不起,刚才是我猛浪,请您多加原谅。”镖局头儿忙说:“哪里,哪里,不打不相识嘛!你年轻,武功可了不得呵!”杜心五马上追问一句:“我能担任镖师吗?”镖局头儿拍了一下大腿,竖起大拇指说:“怎么不能!真有点板眼罗!”就这样,年轻的杜心五在四川镖局当起了镖师。
七、当镖师途中除奸
保镖,是由行商出钱雇请的。行商的货物运往山区,大都靠骡马驮运。多时二十至三十头牲口,少时也有七、八头,俗称“马帮”镖师与马帮同行。雇请镖师等于是人货保险。路遇不测由镖师防卫。如果镖师无能,货物被劫或伤人,镖局必须赔偿损失。故镖师之职实质上无异于玩命。
杜心五正式当镖师时只有18岁,是镖局所属镖师中最年轻、最不起眼的一位。
1887年(清光绪十三年),杜心五第一次身负保镖重任,由四川启程,向云南进发,一路上杜心五谨小慎微:不敢疏忽。渐渐深入黔滇边界苍茫山林之中,他或骑马防备于后,或改乘滑竿(即轿子)探路于前。走了几日,来到一座悬松倒挂、山路崎岖的峡谷。杜心五开始坐滑竿盘旋而上。行至中途,路陡难行,他跳下滑竿,准备稍事休息。谁知刚一弯腰探视路径从岩下窜出一个强盗,手持利刀向杜迎头猛刺。前面是悬崖,后面是绝壁,无余地躲闪。杜心五吸了口气,猛一缩身,使出“黑狗窜裆”,钻入强盗两腿之间,随即一躬身,只听“哗啦”一声,那强盗被弹入深洲,滚动的声音,在峡谷中回响。另有几名潜伏在附近岩洞之中的强盗,见此情景,知道不是杜的敌手纷纷缘绳索攀上悬崖,仓遑逃去。此后,沿途再没有遇到强盗,顺利地到达了昆明。
杜心五经常来往于川、桂、滇、黔一带保镖,名声逐渐大了起来。沿途绿林响马,只要听说是神腿杜心五过路,都不敢劫镖。马帮请他保镖的也很多。有一次,他将一队马帮安全护送到目的地后,独自一人返川,在川黔边界深山老林中,杜心五还仗义除了一个名叫“李老大”的大盗,此人开黑店,作恶多端。杜心五搞毁了这个强盗窝,救出了几个被劫掠来的妇女。
1889年(清光绪十五年),杜心五满20岁了。他在四川度过了几年保镖生涯,愈干愈觉得前途渺茫。当初他自荐保镖,是了弄几个盘缠回家,几年中的所见所闻,令人忿忿不平之事太多了。马帮商贾之间尔虞我诈,贩毒走私者如行尸走肉,强盗土匪杀人越货,保镖同行间相互嫉炉,不是争名,便是夺利。加之他性格豪爽,为人刚直,不但强盗恨他入骨,连某些镖师也容他不得。
杜心五本是个有抱负、有志向的青年,他痛感到自己在江湖上保镖玩命,实在难以干出一番事业,因此他决定辞去保镖之职,回慈利老家。(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