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荣
五、历史性的表演
二月十七日,是我们访日的关键日子。上午十点正,庄严振奋的鼓声在日本武道馆内骤然击响。演武台上,站满了古武道十五个流派和现代武道十七个流派的一百六十多人,他们身穿黑白两色的武士服装,神态威严。我国除二个团长一个翻译外,全部穿着红色运动服,列队走上演武台,顿时,全场一万多观众热烈鼓掌。迁原先生宣布演武大会正式开始。文部大臣等许多国家官员出席观看。
大会第一部份:“第八同日本古武道演武。
四个武士一步一停,按着程序分成八字队形,面向西北方,四四正正地端坐下来,然后放下弓箭,闭月冥思,大约半分钟后,才慢慢张开双眼,为首以一位武士,缓缓起立,解开半个衣袖,掖在裤裙以围腰中,另外两名武士,恭恭敬敬地把弓和箭递上,武士拉弓上箭,凝视许久,突然,一声长啸,那响箭脱弦而出,射中台外帷幕中的一个圆心接着。鞍马流剑术”第十七代宗师柴田银雄率领他的高徒,用木刀对劈,表演了“正当剑闪电燕飞等本门实用招式。随后,各个流派的宗师和高徒轮流表演了剑术,拨刀术。枪术、枝术,锁镰术、擒拿术和甲胄兵法等节目。
日本剑与中国剑不同,日本剑单刃,双手握操把故目本人称剑为“太刀”日本剑没有中国剑的婀娜多姿,潇洒活泼。十五个流派的节目,一共表演了二个多小时。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大会宣布午休十分钟。
十二点四十分,大会第二部份:“日中亲善演武交流”,现代武道的十七个流派中,包括柔道相扑空手道,剑道、少林寺拳法等项目,现代武道和古代武道的最大区别是仪式、程序减少了,动作节奏明快了。体育竞技性加强了。日本武术家之所以创新和划分出现代武道,目的是更利于推向世界,成立世界性体育组织,现今柔道已成为世界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比赛项目,世界柔道冠军,是日本的山下泰裕先生,他不单成为目本的民族英雄,也是世界体育明星。山下先生也参加演武大会,当他走出场时,全场掌声热烈山下为大会表演了拿手绝技“大内刈”,和“大内刈接袈裟固”等组合技术。表演完毕,观众欣喜若狂,许多记者追随着他抢拍照片,不少观众争着请他合影、签名。日本人很会造舆论,推行自己的东西,除柔道外,空手道已成为世界性体育竞赛项目。连刚创建三十来年的少林寺拳法,也有国内外一百多万会员,他们正雄心勃勃,走向世界体坛。相比之下,我国武术,拥有上千万人的群众基础,同时有广泛的国际基础,反而至今未能成为奥运会的比赛项目,的确很有必要从日本人中学习推广的办法。日本人可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当中国武术运动员上台表演的时候,只见观众席上亮起许多红点。这是录像机启动,电视台摄影师格外忙碌,据说收看电视实况的观众达八百万人。
首次公开和日本武术界进行大型汇演,有志把中国武术“入赘”日本的人,格外留意中日武术之间的比较,我们表演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中国武术的声誉,教练们首先安排李志洲上场表演长拳,优美高难的表演,舒展稳健的技艺,与日本武术的风格迥然不同,在高难中见功力,在快速中见法度。一下子在全场观众中掀起热潮。中国武术分三个部份间插表演,每部分十个节目,每当我们演到精彩之处,观众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声,随后是热烈的掌声,这声浪,象一股股潮涌。表演后,不少观众由衷地说:“武术还在中国。”话虽这么说,日本少林寺拳法的表演,动作逼真,节奏强烈,精神内在深刻,他们技艺非同凡响!日本柔道、空手道,都是从中国传入的,现今又有一个继承了中国少林拳术的日本少林寺拳法,正以飞快的步伐,要抢先登上国际体坛,我们中国武术工作者,将有什么感触啊？
演武会经历了马拉松式的七个多小时表演后,下午五点正,日本“阳流炮术”十五代宗师尾上大筒城祐上场,为大会的闭幕式连放三炮,轰隆巨响中,烟雾弥漫,为大会增添了幻境般的美妙气氛。
六、告别东京亲友
表演任务完成了,我们心情格外轻松。晚上,中日武术界举行盛大的纪念晚会,大家共叙友谊,举杯畅饮。我们被热情的日本朋友拉着不放,这里合影留念,那里互书通信地址,把我们忙得连吃的也顾不上了。
“再见,别忘了我们”不少日本朋友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说。
“我要学好中国话,你也要学日本话,以后我们多通信。”武道馆的阿河先生通过翻译恳切要求我。
“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在日本的中国人”郭先生显得特别激动。
“再见了、东京!”二月十九日晚,送别路上,春雨绵绵,车外,无数闪烁的灯火,濛濛细雨中泪光晶莹,车内,郭英杰先生话声作梗,今晚是年三十,我按照台湾人的习惯,每人送一个小钱包,希望大家每天使用它,使用它就想起我,想起我这个在台湾的中国人。”
这八天来,郭先生和我们朝夕相处,为我们生活费尽心机,把我们的生活安排得顺顺当当,付出的满腔热情,辛勤劳动,早就深深感动了我们,只要我想起他眉飞色舞地介绍可以随地尿尿,心里就发笑;只要我想起他喋喋不休地介绍日本第一个高层建筑是中国人设计的,心里就高兴;只要我想起他唱台湾民谣时那引亢高歌的样子,就永远忘不了这个台湾亲人。今晚年三十,郭先生和我们共吃了顿团圆饭,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再一起吃团圆饭呢?
晚上八点左右,汽车到达成田机场,我们又走进海关的大门了,按常规,我们必须全体下车受检查。不知什么原因,警卫人员随便看了郭先生的证件后,不用检查就放行。这正好和我们进海关那天引起的风波形成鲜明对照,也许是大自然的均衡力在产生作用吧?也许我们中国武术团的表演,感动了这位警卫人员吧?不管什么原因,最后一别,日本给我们的印象是美好的。我们要登机了,远远看见,日本朋友高举双手欢送,松田隆智先生仍然是躬身致意,一团和气,三藤芳生先生依然是挺直腰杆,一派威风凛凛的样子,只有送我们到登机口的郭英杰先生,激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