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利
中华武术源远流长,在长期的武术实践活动中,形成了各种各样纷繁复杂、风格有别的武术流派。每个流派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或思想。但无论哪一个流派的理论大体都受着中国古代朴素哲学思想的影响,因此在不同的武术流派中就溶进了大致相同的哲学内容。那么这种哲学思想的主要性质是什么呢?总的看来,这种哲学思想的主流是辩证的,但不完全是唯物的,这不同于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而与古代西方黑格尔的哲学思想有些类似。因此, 中国武术的哲学思想较多的是唯心论加朴素的辩证思想。
我们不妨来看些例子。绝大多数拳种都强调刚柔相济, 内外合一、动迅静定、虚实分明,如此等等。这里的刚与柔、内与外、动与静、虚与实等都是矛盾着的两个方面,它们相辅相成,但又同时寓于一个矛盾统一体中,没有刚就谈不上柔、没有外就分不出内、没有静就显不出动、没有虚就无所谓实。但刚与柔。内与外、动与静、虚与实的区分又不是绝对的、永远不变的,而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互相转化的。这就是典型的辩证思想,是中华武术哲学思想的精华之所在。但另一方面, 中华武术理论中也存在着虚构、伪托、玄学等思想,是武术哲学思想的糟粕。
传统的中华武术理论深受宗教思想的影响,这是武术理论中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比如许多拳种伪托其创始者不是普通的人,而是某仙人或“超人”。拿中国武术的代表一一少林拳为例,至今仍有人对“达摩创少林拳”之说深信不疑,甚至对此说存在的种种疑窦作牵强附会的解释。中华武术竟然源出于“面壁十年图破壁”的天竺(今印度)僧人之手,从中华武术源远流长这一历史事实来看,是值得参考的。唐豪在《少林武当考》中就曾明确指出:“达摩创拳、传拳之说纯系后人附会,与历史实不相符。”还有一些拳种自称是古代某传说或小说中的人物所创,如孙悟空、鲁智深、武松、燕青等等,更有附会之嫌。
值得一提的是,传统武术理论还充满着形而上学的世界观,这种世界观与唯心论的方法论是紧密相联的,而且前者以后者为前提。很典型的例子就是“某拳种最厉害,天下无敌”、“某拳师最有功夫,所向披靡”。唯物辩证法认为,世界没有绝对的一成不变的事物,任何事物都可能向相反的方向转化。然而武术界的这种形而上学世界观,导致了保守、 自封与虚无主义盛行,形成每一门每一派都“唯我独尊”的局面,从而也酿成了旷日持久的门派之争,这是来自武术界内部对武术发展、进步所起的阻碍力量。唯心论的世界观与形而上学的方法论还导致了武术中“拜物教“的产生。“拜物教”即人们对某事物或某现象的盲目崇拜。这包括对某些动物的崇拜、对某种武术套路的崇拜、对某种武术器械的崇拜,等等。其中最典型的恐怕要数对剑器的崇拜了。本来剑是一种人们自己制造并供自己使用的器械,只有精粗之分,但由于武术在流传过程中受封建宗教玄学的深刻影响,人们便唯心地给剑器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什么“神剑”、 “飞剑”等等,不一而足。如说“飞剑”能自动飞出割取项上人头之后还能自动飞回鞘内。遇到沉冤不白之事,宝剑能自鸣以喊冤。甚至有人想借剑成仙,获取长生不老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