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银琥 李云平
鞭杆塞外称奇
一九五三年春天,华北地区运动会在内蒙古首府呼和梏特举行。‘呼和浩特“在蒙古语中是“青城’的意思,它是一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运动会进入尾声的一天,经大会邀请,各省、区代表队的武术教练员和裁判员特意举行武术表演。
‘呵,他拿的是什么?人群中飞出几句疑问声。只见一位年届五旬的老者气宇轩昂,站到场子中央,右手中拿着一根拇指粗细,长约一米的木棍——颇似山西老乡们赶车使唤的鞭杆。
老头持棍而舞,时而戳,挑,劈、扣、崩、间或点,撩、绞,压、挎。一棍短棒,用尽了攻守互换之势,刚柔相济,尽是实用之术。
这是哪一门派的功夫呀?人们那探询的目光扫来扫云。
‘鞭杆,地地道道的山西鞭杆呀!知情人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鞭杆,不是有许多人认为,山西鞭杆已经绝传丁吗?就连那些和老者朝夕相处的队友们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说:‘他怎么会练鞭杆?从没见他练过呀。
亲爱的观众,此事何必相疑,鞭杆没有失传,演练者就是83岁高龄的山西大学教授——陈盛甫。
光阴荏苒,如今《鞭杆》一书已经再版发行,可是谁知道陈教授挖掘整理鞭杆那传奇般的故事?有谁探寻过教授心中一生执着的追求呢?
相逢时,杏花落纷纷
一九四九年,太原——并州古城。
古城刚刚甩脱一身战火,陈盛甫就就风尘仆仆地从山东老家迁居到这里,他被任命为太原市杏花岭体育场的第一任场长,他很快就着手组织‘山西武术研究会’,为此,他遍访太原城内外的武林人士。
每天清晨他都到杏树林中打拳。那是一九五O年春天,杏花纷落的时节,每当他走近杏林,总发现有个老人比他起得更早,手中持一根短棒来到这里练武。可是一待他走近,老人就不练了。陈盛甫急忙趋前相问,老人总是答道:‘你看错人了,我什么也不会。
陈盛甫心中纳闷,便四处打听。他很快就打听到了,老人名叫张含之,是五台县著名的拳师, 自幼学得鞭杆却秘不传人。陈盛甫闻知此讯,大喜过望,他很早就知道山西鞭杆饮誉江湖,‘十三鞭’‘三十六鞭、‘陀螺鞭等绝技神妙无比,尤其是“陀螺鞭’,内容最丰富,而张含之练的正是陀螺鞭。
陈盛甫满腔热情,急忙登门拜访张含之,却不料被张一口回绝。陈盛甫又找来张的儿子引见,还是不行。
两盆“冷水。迎面浇来,却没有扑灭陈盛甫心头燃起的希望之火。他站在张家门前,思绪万千,回味着前半生的求索…
一九三七年七月下旬的山东青岛,残阳如血,万故碧海如泣,日寇侵略中国,民族危亡迫在眉睫。在大海与滩岸的相吻处,陈盛甫伫立了很久很久,他在思索,自己该去向何方?
他生长在崇尚武艺的齐鲁大地上,长大后先后习武于山东省国术馆和上海精武会,拜赵宝成,张克勤,韩冠英,韩冠州等人为师,二十年间遍习刀,枪,剑,棍与少林拳、“地功门等武艺。学得一身武艺是为了什么?如今国难当头,壮土何为?陈盛甫面对大海心潮翻卷:‘体育救国、武术救国。
他离开青岛回到家乡,办起私墊教武艺,八路军来了,他被推选为农会会长,他还组织起抗日的红枪会,他担任武术教练,和乡亲们一起保家卫国。为了抗日,他把大儿子和女儿送到了八路军,此一别十年无音讯。而他本人,一直生活在山东抗日根据地。直到一九四八年底,陈盛甫突然得知了女儿在太原的消息,他还获悉,儿子陈东已在抗日战争中壮烈牺牲。
带着对孩子的思念,陈盛甫移居太原,他已经年近半百,决心把后半生尽付于山西的武术事业,如今得知了张含之身怀绝技隐居此间,陈盛甫怎么能打退堂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