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语文”不是学“语文课本”
如果不关注阅读,死抱着教材学语文,那么学生进入中学后就会越来越力不从心,到头来,在最关键的高考场上,恐怕也难以获得好成绩。
前几年有一位叫李路珂的女孩一度被人们关注。她两次跳级,15岁就考上了清华,20岁攻读清华大学建筑学博士。当人们都用看待天才的目光看她时,她父亲却说,女儿并非智力超常,她与别人的区别只是在于:当别人的孩子正在拼命去读去背一些无关紧要的、最多只能供翻翻而已的文字(主要指语文课本)时,我在让孩子读《论语》、《孟子》、《古文观止》等经典作品。
李路珂的父亲坚持让女儿有大量的课外阅读,认为最好的少年时光应该去读经典作品。他对现在的学校语文教育很不满,认为“在无关紧要的文字上喋喋不休、浪费过多光阴只会毁掉人的一生”。由十他的这种想法与学校教育有矛盾,他让孩子休学三次,以便女儿能无拘无束地自由阅读。大量的课外阅读给李路珂带来了智力和学习上的飞跃,带来生命的早慧和成长的轻松。
李路珂父亲的做法可谓离经叛道,与当下很多教师和家长把语文课本奉为语文学习的圣经形成对比。由此不能不欣赏他的勇气和见识。
看过一本书叫《我们怎样学语文》,里面有当代七十多位知名科学家、文化学者、作家等撰写了自己早年语文学习的经历,按作者们出生或求学的年代,全书从二三十年代到六七十年代分为四个部分。我从书中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凡五十年代以前的学界泰斗们,他们对自己当年的语文学习全都充满温情的回忆。他们的语文学习内容,基本上都是中华文化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经典名章;他们几乎都遇到一个或几个学养丰厚的语文教师,从最初的语文学习中获得了完善的语言和思想的滋养;都肯定地认为早年的语文学习为他们一生的事业及做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例如,有人问中国科学院院士杨叔子先生,为什么能成为院士,有什么个人因素。他回答说:“重要的因素之一,是人文文化,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中国语文起了重要的、直接或间接的作用。”①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七八十年代接受中小学语文教育的这些人,他们对自己所经历的语文教育充满批判,认为教材选编质量不高,教学方法陈腐,思想启蒙贫乏。而他们之所以后来“成才”,在于侥幸获得一些课外渎物,正是这些课外读物成全了他们。②
当代著名作家毕飞宇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他上中小学的时间应该在七、八十年代。他在《我所接受的语文教育》一文中说,“如果让我给我们这一代人所受的语文教育打分,我不会打‘零分’,因为它不是‘零分’,而是负数。我之所以这样说,一点都没有故作惊人的意思。我们在接受了小学、中学的语文教育后,不得不花上很大的力量再来一次自我教育和自我启蒙”③。
他批评的是当时的语文教育。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我们的语文教育依然故我。这种糟糕状态,到现在尚未有结束的迹象。
从教材的编排看。现在小学语文大致还是采用先学拼音、生字,再学词汇、句子这样一个逻辑框架。
拼音真的需要放到语文学习的最前面吗?生字真的需要那样一个个独立地去学吗?
这里有一个貌似合理的逻辑推理:会读文章就得先认字,想认字就得学拼音——事实上,这个表面合理的逻辑并小符合儿童的认知顺序,逆反了人类学习语言文字的天性。颠倒了的语言学习的顺序,充满反认知的内质。
语言义字本身就是一种工具,拼音更只是“工具的工具”一~它就相当于二胡演奏员偶尔使用到的那块松香,可以让弓毛更润滑,却用不着在每个孩子初学二胡时就先去花费好长时间学习关于松香的知识——可这个“工具的工具”现在却变成了工具本身和目的本身,以至于居然有人提出中国文字以后要用“拼音”完全代替“汉字”。这样荒谬的想法不但被公然提出,竟然还引起讨论,真是不可思议!